黑宫星以前对禅院甚尔从来都没什么好脸色。就算在他面前露出笑容,也是因为惠。
时隔多年,第一次见面,居然就收获了对方由衷的笑脸,伏黑甚尔心情微妙地捏起他的脸颊:“隔了这么久,你就记得这玩意?”
……不,他的动作比起捏,也许用扯这个字适合一点。
因为黑宫星皮相软而薄,皮肤上手起来相当光滑柔软的同时,弹性也很足。伏黑甚尔虽然没怎么用力,但只是稍微一捏,就扯开一小块。
比臭小鬼洗澡用的小黄鸭软多了。伏黑甚尔无端联想起来。
黑宫星不太习惯和人这么近距离接触,没什么杀伤力地瞪了他一眼,强调道:“要遵守约定。”
咒纹伴随着他的话语,在伏黑甚尔食指和拇指捏住的皮肤上逐渐浮现。
伏黑甚尔微眯着细长的眸子,用指腹蜻蜓点水般描摹了一边侧颊的纹路。
在确认自己并没有在除他之外的人和地方见过这繁复的近乎蛊惑的纹路后,伏黑甚尔兴致缺缺收回动作,起身拍了拍手,望向赛马场跃跃欲试道:“知道了知道了……那我们按照约定,去老地方‘叙叙旧’吧!”
黑宫星看了眼时间,摇了摇头:“菜市场、饭菜。时间不多。”
伏黑甚尔啧了一声,黑宫星毫无反应。
伏黑惠的眼神也暗了些,黑宫星心一下软了,轻轻询问:“饿不饿?”
惠现在五岁,一年前也才四岁。而四岁大的孩子的记性很说不准,有的一年不见连自己亲人都能忘得一干二净,有的却还能记住人眼睛下的小痣。
惠显然是后者。
三岁多的时候,禅院甚尔因为大手大脚花光了所有钱,在其他地方找到新的收入渠道后,就干脆搬离了东京。
惠自然是舍不得和自己的阿星离开,但是他并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留下来。
虽然年幼懵懂,却已知了些事的小少年明白,自己对于阿星来说是无中生有的累赘,留下来只会添麻烦。
所以他选择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然而愿意离开却不代表他放弃去见想见的人。
在默默记住离开路线和车票钱后,小少年开始了自己漫长的存钱之旅。
五日元、十日元……零碎的硬币一点点积累着,终于在不知多久之后,攒齐了所需的路费。
小少年惊喜而满怀期待地去了车站,却被告知年龄太小需要家长陪同。
惠眼里的兴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湿润而倔强的某种东西。让他死死抱住膝盖,将头埋进腿间,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男人不耐烦地将试图朝着自家独自一人可怜兮兮的小孩的垃圾废掉,太阳穴突突地泛疼。
他吸了口气,有些无奈。
“……你这样我没法交差啊,万一被诅咒了,和大奖失之交臂怎么办?”
这么抱怨了一句,他把小孩拎起来,拿了钱给自己买了票后,丢下一个面包,然后就全程沉默。
惠默默啃完一整个面包,等下车时,肚子却还是有些空。但他的心却很满足。
等到了东京,到了他们一起住了几年的那条街后,禅院惠迫不及待地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却只见一对陌生的情侣有说有笑地打开了“他家”的房门。
惠怔愣了半分钟,后知后觉想起阿星的家其实在隔壁!
这个原本会让他失落的事实,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惠怀着些不死心和忐忑地敲门、等待。等待了很久。
很久很久之后,阿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