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子隔层，不见天日。

林知白没戴手表，也不知道游戏多久才会结束，炙热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他的后背，汗湿一片。

不过，洛远川的体温，似乎更高一些。

林知白当然没意识到是自己的行为越了界，激得人家心神恍惚、躁动难耐，他还以为洛远川是太累，或者发烧了，额头才会这般灼人。

“你打算瞒节目组到什么时候？当真工作起来身体都不顾，要是游戏输了，下个舞台你还打算勉强自己吗？”林知白压低嗓音，轻声道。

“这不是没输吗？”洛远川轻哼。他隐忍着，几乎咬牙切齿地回答他的问题，不敢动作幅度太大让林知白察觉出难以启齿的异常。

闷闷的态度，竟让林知白读出几分不服气的意味:

“争强好胜，就和以前一样。”

“我要是不争，就什么也没有了。”他别有深意，欲言又止。

柜子内重归于静，只有门口的走廊上依旧热闹，有工作人员跟拍的脚步声，还有学员们到处泼颜料的嬉笑。

也不知道季容笙有没有去追宋程辞……林知白正想着，洛远川再次开口了:

“你选好曲子了？”

“苏打绿的《小情歌》吧，我初中的时候，学校门口奶茶店总放这首，每天写作业都会跟着哼唱……这次我猜游优老师可能会选它。”

“游优跟我说了要选《奇妙能力歌》。”洛远川无情打断道。

对于林知白想和游优合作的意愿，洛远川早有准备。吃醋倒是没有，毕竟游优是很专业的创作人，对林知白大多只是投缘，并无其他意思。只是眼看着自己费尽心思捧着的人明目张胆地胳膊肘往外拐，洛远川难免不太开心。

“啊，那真可惜。”

“但是知白。”洛远川提议道:“你真的不考虑去偏舞蹈组的曲目吗？《River》和《落花情》也有很多声乐part，能展现的东西也更多，宋程辞虽然人品不行，但舞台确实可以。”

林知白只是在漆黑中，无声地摇了摇头:“我只想选自己喜欢的。”

“等你红了，被观众看到了，会有无数机会去展现自己喜欢的。”

洛远川的回答，偏执，坚定。哪怕林知白看不见他说这句话的神情，却也被他过于自负的态度噎得有些不悦，原本心里对他腿伤的几分同情和愧疚，也随之荡然无存。

“那你得到了吗？洛远川。”

“什么？”

林知白愤愤地，跨坐在他身上，对其耳畔吹了一口冷气:

“你说红了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了，那你做到了吗？”

沉默。

林知白乐了，抑制不住地窃喜。他觉得自己赢了，他让洛远川说不出话来了。归根结底他洛远川就是个叛徒，他理亏！即使表面上光鲜亮丽又如何，在这场仅有二人所知的口舌之争中，他依旧在林知白面前居于下风。

“也许吧。”一阵寂静后，洛远川回答:“或许现在的我离那个目标还要很久。但起码，我正向他努力着。”

林知白搞不明白这人在说什么。他本想刨根问题一番，可情况却不许他如此。练习室内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有学员进来了。

“嘘——”洛远川轻轻捂住林知白的嘴。

脚步蹦蹦跳跳，似乎有好几个人，伴随着男孩子的交谈声。

“绝对在这层楼，两边楼梯都有人守着，他们肯定没跑出去。”居然是秦子燃的声音。

他一个需要东躲西藏的队长组成员，不去赶快藏着掖着，跑来这里找谁啊！

“我刚才看见洛远川的VJ了，他本人绝对就在附近。”一个尖嗓子学员大声道。

“不一定，我怀疑那个VJ大哥是障眼法，匡我们的。”另一个学员推测道:“真没地方能藏了啊，能找的地方找了个遍，马桶间我都挨个看过，压根没人。”

“绝对还有其他地方！洛远川个老狐狸精得很。”又是秦子燃，他似乎正在室内徘徊着，寻找其他可疑地点。

又静了十几秒，气氛让躲在柜子里的林知白感到毛骨悚然。

氛围作祟，明明不是可怕的事儿，他却下意识地开始冒冷汗。洛远川的手搭在他后背上，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温柔安抚着。

“各位学员请注意！离泼颜料大赛结束还有最后三十秒！”

林知白还没来得及高兴，心就立刻凉了半截。

他听见了一阵，梯/子挪动的声音。

“哒。”

是朝柜子这来的！

“绝壁在这里！”秦子燃大喊:“兄弟们看地板上的灰，明摆着之前有个梯/子放在这儿！被人挪了！”

草草草草草！林知白的内心瞬间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他怎么偏偏忽视了这点，光让人挪梯/子了，没注意脚下的灰尘也会暴露痕迹。

不愧是秦子燃，胆大心细。

“十五、十四、十三、十二……”

哐当哐当，有人上来了。

“十、九、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