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楚清悦真的動了殺機,朱權也第壹時間察覺到了這壹點,掩著流血的傷口,冷酷而平靜地開口說:“第壹,我只要咬破舌尖就可以從這夢裏出去,我之所以不出去,是想帶妳逛逛王府,也就是妳未來的家。第二,我不是壹個人來的羅府,除了風揚,我還帶了明日。明日見我長時間不歸,壹定會找到這裏來,假如我真有什麽不測,他才不會跟妳講理論據,他會殺光在場的每壹個人是……我方才聽到屏風後有呼吸聲,我猜,那裏壹定藏著壹個人吧。”
楚清悦目瞪口呆,暗道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自己怎麽有能耐殺死朱權這個大魔頭呢?狡兔三窟,假如他不是留有後手,又怎會在幻夢中用這樣羸弱的姿態面對她呢,他向來滴水不漏,不會把破綻留給敵人。
看到業已被她揍得鼻青臉腫的朱權,她不知道道歉還有沒有用,不過為了她和竹胖的性命,她還是低頭致歉了:“對不起,我壹時激動才會揍妳,請妳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的無禮吧。”
鼻青臉腫的少年朱權從地上爬起來,上前扣住她的脈門,揚高下巴說:“妳跟我來,我帶妳看場好戲,至於要不要原諒妳,就要看爺的心情好不好了。”
說完,他拉著她向前飄去,又來到了無香閣門前,她顧忌著他口中的保鏢明日,不得不暫時依從於他,不做反抗地跟他走道門前。然後,少年朱權雙眼微閉,口中念念有詞,如此過了片刻,只見天色忽而暗了下來,之後又亮了起來,之後又變暗,如此反復四五次,天色終於固定成壹種蒙蒙灰的色澤,像是太陽剛剛落山的時分。
楚清悦以前也聽柏煬柏提過壹些有關幻夢的事,大概了解,這是壹場存在與朱權腦中的別人的幻夢,只因他看過無數次,所以就能自由操控幻夢中的時日,可以往前撥,也可以往後調。他說要讓自己“看場好戲”,究竟是什麽意思?
楚清悦疑惑地擡頭看,發現無香閣雖然還是無香閣,可是,外面的布置已全然不同了,整座閣樓都用琉璃磚封著窗子,壹點光都不透,看上去甚是詭異。
鼻青臉腫的少年朱權禽著意味不明的笑,拉著她往門裏走去,進門後找了壹個有錦凳的角落,拉著楚清悦坐下,然後老神在在地看著房梁發呆。楚清悦更是呆住了,朱權的書房無香閣,怎麽變成了壹座昏暗的冰窖?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反正她活著的時候從未見過這樣的無香閣。
楚清悦忍不住問少年朱權:“寧王殿下,妳究竟在賣什麽關子?我已解釋過了,我不懂什麽幻夢之術,那壹年說自己是齊央宮的人,也是我信口開河,胡亂撒下的謊。我不知妳是寧王,對妳做了無禮之事,對此我深表歉意,既然王爺妳根本看不上我這樣的蒲柳之姿,不如就帶著妳的萬金禮物滾……離開揚州吧。”
少年朱權用鼻音哼道:“妳說得倒輕巧,我看不上妳是不假,可我卻被魔人強加給我的連綿不斷的幻夢折磨,我放跑了妳我自己豈不是還要繼續受苦?那種心口劇痛的滋味,妳方才不是也品嘗過了嗎?那就是我三年來時常會遭遇的困擾,我猜,只要妳陪在我身邊,我就不會再有心痛的感覺了。”
楚清悦心中又驚慌又厭惡,急忙說:“妳還沒把這些講給道聖聽吧?他是很有辦法的人,他壹定能幫妳解除這種困境,這世上再沒有比他更高明的幻夢使用者!妳去找他幫忙吧!”同時,她心中疑惑地想,準確地說,這世上除了柏煬柏,根本沒有第二個幻夢使用者,連朱權都沒學到他壹分功力。這場亂七八糟、顛倒黑白的幻夢,究竟是誰制造出來的?
少年朱權冷笑說:“沒想到妳對柏老師如此了解,不過我現在改變主意了,不管這些夢是不是妳做的手腳,不管有沒有法子消除這些見鬼的情情愛愛的記憶,我都不能放妳走,妳壹定得跟我回王府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