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牧鱼低眉顺眼:“妈,去年五一的时候,学校里组织我们美术生去北冀省的太行山写生,住在村子里,我当时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发烧到了41度5,都是人家王彩云忙前忙后的照顾我……”
周秀英条理清晰:“你们姜老师不是跟着嘛?”
赵牧鱼翻白眼心里对姜殿山说了声对不起了:“他啊,他是带队的,要照顾那么多人呢,哪里顾得上我。再说了,老姜在那里,不是喝酒就是辅导女同学,压根没正眼看过我。要不是王彩云,我估计至少半死……说不准就没了……”
周秀英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女生的功劳:“然后你就见色起意了?”
赵牧鱼委屈道:“我那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周秀英一鸡毛掸子敲的赵牧鱼浑身一哆嗦:“你这叫恩将仇报!你个畜类!说重点,小孩儿现在哪里?”
赵牧鱼掐着指头算了算:“应该是在今年春天去金陵考试的时候怀上的,现在差不多五六个月了,预产期是……”
周秀英一听顿时红了眼睛,浑身的怒火像散发着光芒的佛祖一样倾泻而出,跳起身来就是一阵乱打:“我打死你个小畜类!我打死你个小畜类……”
赵牧鱼一阵哀嚎:“妈,别打了,别打了,再打你孙子就没有了……”
周秀英:“没有就没有,打死你我们再生个!”
赵牧鱼一看,嘿,打孙子牌无效啊!毕竟老妈没见到活蹦乱跳的大孙子啊。
看来只能打苦情牌了。毕竟天底下为难女人的从来都是男人,心疼女人的从来都是女人。最后一句婆媳除外。好吧,老妈现在和王彩云还不是婆媳关系。
赵牧鱼最后的哀告:“妈,别打了,别打了,赶紧想想办法吧,再不想办法,那就是一尸两命啊!嫩儿媳妇要怀着孩子跳河了!可怜她从小就没爹,跟了我还不到一年就要去自杀……”
这句话终于像核弹一样终止了一切的战争与杀伐。周秀英归拢归拢有些散乱的头发,平息了一下上喘的粗气,慢慢走回沙发坐下,翘起了二郎腿:“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赵牧鱼瞅瞅老妈那气势,脑补一下给她送上一根大烟枪之后的场景,那活脱脱的是一地主婆啊。
求生欲十足的赵牧鱼赶紧卖惨:“王彩云她爹是下乡知青,最后混成了一个二流子,王彩云出生第三天他就回城了,然后一去不返……她们娘俩在村里相依为命,受尽白眼,她读书的费用都是她妈在学校门口卖瓜子一小盅一小盅攒出来的……”
看着老妈脸有凄凄的样子,赵牧鱼继续加大力度:“我就怕这事现在暴露了,她妈能不能饶了她我不知道,但她两个舅妈可是狠毒人物,那两张嘴就是两把小剪刀,能活生生把人戳死。我真害怕她一时想不开,直接了断……”
周秀英也没了主见,长叹一声“造孽啊”,眼睛里也是潮湿起来。
终于,万年救场人物出台了。
搓了一晚麻将的赵青山回来了。进门前还特意用毛巾将身上的烟味给扫了扫。不管有用没用,至少心理上获得了一点安全感。
进屋以后,看见了赵牧鱼怯怯的样子,赵青山的家长感十足,冷哼了一声:“怎么?还没教育明白?”
周秀英乜斜了他一眼,让赵青山身上产生了冷意,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形。
周秀英开口骂道:“你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赵青山低声辩解:“就打个小麻将,五块十块大小炮的。你不是同意的吗?再说了,这也是应酬啊,牧羊说这叫社交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