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殷南的测试结果很快出来了。
自古以来“天地人三氏”分成四等,超过一等的便取“天地玄黄”的“天字”,更超乎寻常无法预测的,便自动默认为“玄字”,“玄字”之后不计排名。
乐殷南天字级“天氏”。
用现在年轻人爱讲的摩登说法便是S级Alpha。
乐行检当机立顿要举办乐殷南回归乐家认祖归宗的晚宴,时间定在三天后。
消息一出,乐殷南深知乐行检想借此机会向各界宣告乐家出了个S级A的消息,以此进一步威逼朝廷扩大江北王的权力;另一方面则是借澄清的机会对流寇进行震慑,扩大在江北的威势。
她倒无所谓,趁陈姨手忙脚乱张罗晚宴的时候光明正大讨要来了前几日的礼单。
倒是乐振北对此反应剧烈。
听到消息脸色阴沉,不过片刻便出了乐府,不见踪影。
乐行检有意想敲打自家这个手段优柔的女儿,问陈姨:“振北呢?”
陈姨摇头:“不知道,大小姐下午就匆匆离开了,谁也没带。”
乐行检沉吟片刻:“她一回来便让她来找我。”
陈姨应了声。
乐行检话锋一转:“对了,叫乐殷南立即来我书房,我有要事。”
乐殷南接到消息时正匆匆把礼单折好放在随身口袋里。
她军服沾了血,于是换了身干净的白衬衫,外面罩了件黑色马甲,听到陈姨的传唤果断前往书房,匆匆敲门。
“进。”乐行检的声音听起来颇具威严。
乐殷南把门带上,犹豫片刻,嘴唇动了动:“将军,有事吗?”
外人叫督抚,叫将军,叫乐王。
但她是江北新军的副官,自然叫将军。
乐行检抬眼望着她,嘴角笑了笑,喊了声:“阿南。”
乐殷南浑身一僵,丝毫不敢放松。
乐行检朝她招了招手:“还记得前些时我购置的一批火器吗?预估三日后便会送来。这事我原本打算让振北去的,但,既然她不在,便交予你负责。”
这事谁都能做。
但对乐殷南而言却是承认。
更是对乐振北心急动手却失败的惩罚。
乐殷南眯起眼睛,连忙改口:“是,父亲。”
乐行检揉了揉太阳穴:“虽然你比振北年长一岁,但毕竟出身不好,名义上你就是乐府二小姐,这事便不用多提,明白吗?”
乐殷南感觉到指甲没入手心,传来丝丝钝痛:“明白。”
“你看到振北去哪儿了吗?”
“不曾。”
“那好,你把资料拿走,下去准备吧。”
“是。”
乐殷南小心退出书房,关门时长舒一口气,下意识正了正领口,手指却不自觉掐住喉咙底下那片皮肉。
窒息裹挟着微痛刺穿喉咙。
乐殷南却感到大脑紧绷的弦有着片刻的松弛。
她松手,手心和脖子底一片红色掐痕,触目惊心。
但在准备交接前,她还有事必须要做。
乐殷南匆匆回房,拎了件衣架上挂着的风衣披在肩上,顺手抓了顶礼帽出门。
她戴着皮套,礼单严丝合缝藏在口袋内。
乐殷南拦了辆黄包车:“去花楼街。”
她不喜欢欠债。
债这种东西,剪不清理还乱,越快结清越好。
更何况她身上还中着毒。
乐殷南没想到的是,在乐府消失的乐振北,此刻也在前往花楼街的路上。
而花楼街的严笑,正在会客厅内慢条斯理地磨着咖啡粉。
研磨,冲泡,咖啡的苦甘味四面张开。
“这是外邦传来的新鲜玩意,叫咖啡,味道奇特,比茶要醇厚得多,也有提神醒脑的功效,我很喜欢,您要试试吗?”严笑挑眉望向刚刚坐定的陆夫人:“王妃,哦不,现在或许应该称呼您为……季夫人。”
严笑穿了件黑色旗袍,底纹是白梅,披着坎肩,画着淡妆,细眉,剪着时下最流行的波纹短发,举手投足间风流,纯情,又端庄。
很矛盾的感觉。
但在年轻的面容,沉稳的底色,风流的环境中诡异地协调在一起。
“这是尾款。”
从前的陆王妃,现在敢用本名自称的季荣婉把一张票汇递给严笑,神情说不出的畅快。
“我喝不惯这些新鲜玩意儿,还是茶比较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