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夜里陷入梦魇。
只一阖上了眼睛,便好似有一股冰凉如蛇的气息顺着乔乔的领口来回巡睃。
将那柔软微凉的唇贴在乔乔柔嫩的肌肤上轻蹭,在乔乔敏感的耳根、娇嫩的颈侧、甚至是锁骨……往那香气温暖浓郁的秘密之处徐徐侵犯……
梦里同样蒙住了眼睛的乔乔纤腕则被对方那双有力的手掌轻易捉住,只能无措地睁着湿漉漉的眼眸,口中溢出莫名的轻吟低泣。
而她羞耻压抑的啜泣,却也只会惹来对方邪肆的哼笑,仿佛她愈是如此,便愈能令他取得阴暗满足的情绪。
直到从梦中惊得醒来,乔乔坐在榻上大口喘息,鬓角几乎都被冷汗浸湿。
脚步声匆匆走进屋来。
床头灯被点亮,帐子掀开来,潇碧披了件衣服诧异地打量着乔乔。
“姑娘做噩梦了?”
乔乔的表情由惊恐反而转为了茫然。
她方才都梦见了什么?
她竟会梦见有人沉迷地在自己身体上四处亲吻,甚至……甚至连那种难以启齿的地方都不曾放过……
她的脸“嗤拉”涨红,心底不知是羞是恼,对着潇碧反倒是讷讷说不出话。
莫要说梦里有人这样对她她说不出口。
便是白日里遇到的那个变态,她也只恼羞成怒让人将这无耻下贱的东西翻找出来。
可她却不敢告诉旁人,那人是如何无耻如何下贱,如何亲密亲吻她的颈项……
在他放开乔乔之时,乔乔的泪珠就已经将覆在眼上的布条给洇湿了一片。
待她浑身虚软好不容易扯下布条,哪里还有那变态的身影?
“姑娘?”
潇碧的声音冷不丁又响起,将乔乔从那段记忆中唤回。
乔乔抿了抿小嘴,揪着袖口也只能忍着委屈道:“我要睡了。”
就算做梦再被那变态压上一次,乔乔也放不下脸皮将这奇奇怪怪的梦境告诉旁人。
这厢乔乔尚且还不知晓那人是谁,罪魁祸首却披着件松垮的素袍正斜倚在一张躺椅上。
外面夜色漆浓,整个小院都显得异常死寂沉沉。
少年的手中捏着一朵沾着夜露的花,拈着花茎慢悠悠地旋转一圈。
食指与拇指轻触,将一片花瓣扯下,丢在了膝头。
在这之前,他翻看了一本记载了许多荒诞手法的医书。
医书上说,那种身怀幽香的女子,须得将尸体炼化制成尸油,方能制作成香。
也就是说,乔乔必须得死。
乔旧漫不经心地又扯下一片花瓣,丢在了脚旁。
让她死……
让她跌落云端……
让她死……
让她坠入泥泞……
让她死……
亦或是,
让她好好看着乔家如何覆灭?
最后一片花瓣是,让她死。
他沉默了一瞬,将剩余光秃的花茎一并丢下。
——让她污脏,柔嫩纯白的身体染上这世间最低贱不堪的气息。
少年眸色愈发不可捉摸。
所以,竟然是死不了么?
这样一来,他怕是很难制作出与元后香气十分相近的香料了啊。
***
决定好去渺云寺的日期,王氏甚是困惑不解。
“为何要让那三房的养子陪同你去?”
这些时日府上的风言风语,王氏不是没有听说。
但乔娆向来是个有主意的女孩,被王氏教养得独立有主见不说,应有的心机和手腕亦是不缺。
她教乔娆凡事三思而后行,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氏也不相信乔娆会鲁莽行事。
乔娆扇着手里的团扇,迟疑片刻说道:“母亲,我近日来做个梦。”
做梦?
王氏打量着她的脸色,疑心问道:“你可是没有睡好?”
乔娆轻轻摇了摇头。
“母亲必然清楚,籍籍无名的六哥哥前不久被父亲荐入国子监的事儿吧?”
王氏对这事情是有些印象,可她那会儿听了也不曾放在心上。
“是,不过家里的少爷哪个没有?参加科举的机会是有了,可那又如何?”
参加科考的人如过江之鲫,谁会注意一个小小的乔家养子?
乔娆扫了王氏一眼,若有所指道:“可我梦见他化作一条金色的游龙,乘风破云,一冲青天……”
她将那团扇遮在脸侧,情绪也半遮半掩一般。
“母亲,我的直觉向来都错不了,咱们乔家日后如何,还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