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音帮她出主意,“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给你送一件宽大风衣,和口罩帽子墨镜。还有,你需要擦最暗色号的粉底。”
安冉想象了一遍换装后的画面,惊讶地回复:“难道还要装成非酋?”
唐音:“就你这白得发光的皮肤,不抹黑一点怎么行,除非包成木乃伊,你才能不被人认出来。”
安冉想了一下,在心里宰了无数遍易狗,到底是接受了这个听起来不靠谱的提议。
观察了一圈,她觉得电梯里确实是最合适的藏身地点。
眼看着那几人快要攀爬到顶层,安冉飞快地钻进观光电梯,给唐音发去定位。
她蹑手蹑脚地关上门,按下通往底层的按钮。
电梯在稍微下降了一点时,灯却刷地一下灭了。
整座电梯停止运行,突兀地停顿下来。
随着身体的惯性,安冉整个人往前扑过去。
她双手扶住电梯壁,勉强站稳。
空寂幽暗的感觉,让她似乎一下坠入无尽的黑暗中。
所有的紧张忐忑都从心底苏醒。
安冉僵直了脊背,连电梯里的警铃都不敢动,怕招来那些人的注意。
更可怕的是,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安冉被声音惊到,本能地蜷了蜷手指。
是跟着她过来了?
一片漆黑中,只听有人在外面喊:“是谁被困在里面了吗?需要我们来帮忙吗?”
安冉咬住下唇,不吱声。
她偷偷地攥住手机,给唐音发信息,告知了此时的故障,让唐音帮忙找人过来。
可发出去的定位前面多了一个红色感叹号。
电量显示处也已经变红。
低电量无信号,这不是恐怖片标配吗?
尤其是配上外面人强硬的语气。
安冉瞬间联想到许多不太好的场景。
“小姐,你不要怕,我们这就来帮你了。”外面的人喊了几遍,看没人回应,似乎找来了工具,在试图撬开电梯。
那动静越来越大,大到整个电梯都在晃动。
电梯每晃一下,安冉的心就跟着抖一下。
她缩在角落里,靠着电梯里的装饰画,胡思乱想了很久,尽量压下对黑暗环境的恐惧。
缓了一阵,安冉鼓足了勇气,她咬了咬牙。
她强行将装了玻璃框的装饰画摘下来,猫到一侧。
她好好一个大小姐,怎么可以惨兮兮地被困在小渔村的破电梯里。
被易承泽知道算什么样子。
她好不容易为自己扳回一点颜面,怎么可以说丢就丢。
就算真对上了,她也要漂漂亮亮地走出去。
如果外面的人真闯进来了,对她来硬的,她就拿画砸他们,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安冉屏住呼吸,脑海里预演了一遍朝人砸画的场景。
三、二、一……
等电梯门被人扒开,她拿出跟人拼了的架势。
在装饰画砸落前,来人先行一步,紧扣住她的手腕。
安冉下意识地想甩开他的手,面临的则是不容拒绝的强硬力道。
“别动了,是我。”
安冉恍惚地抬头,见易斯谦眸光灼灼,额前的碎发上坠着水珠,散漫的眼里却添了分坚定。
她没想到对方会来,愣了几瞬。
黑黢黢的电梯外,男人的话语莫名沉稳。
“大小姐,是我。”
简短的两个字飘入耳中,安冉才迟疑地抬起眼睫。
阴影里,有个高大的身影朝她走来。
她举起手机,借着手机的光亮,看清了他的脸。
许是刚撬过电梯,他的额头上有些细汗。
略显狭长的桃花眼里,目光坚定且锐利。
不知道为什么,安冉倒是觉得心安。
她放下装饰画,仰起脑袋,习惯性地用平常口吻说:“你怎么才来,这都多少分钟过去了?”
话刚到嘴边,人被他横抱起来,走出电梯。
安冉的额头猝不及防地磕到他的胸膛。
易斯谦大步迈入电梯,双手穿过她的双臂和膝弯,将她纤柔的身子抱了起来。
安冉忽觉身体悬空,一句话还没问出口,易斯谦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纳入怀中。
几乎是整张脸都埋在他怀里,安冉的思绪恍恍惚惚,似有一股热流透过脸颊传来,透入骨髓。
塔顶逐渐变得过分安静,静得只剩呼吸声。
安冉以为其他人或许走了,稍稍侧过头一点,想缓解相拥的不自然感。
当余光瞥见几位助理时……
“嗖——”一下,她的脊背微僵,乖乖缩回脑袋。
小手紧紧地揪住易斯谦的衬衫,掌心沁出了点细汗。
除了怀抱之外,易斯谦周围的气压骤然降低。
围堵在塔顶的几位助理在对上易斯谦后,脸上顿时涌现出惊讶的神色。
他们深吸了几口气,当了好久的雕塑后,自觉同他们保持几步之遥,从唇齿里蹦出的称呼也从“你”变成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