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铁路桥底,古朗一点点的捡起当晚的回忆。
当古朗把蛇皮袋解开,心里一阵狂喜——果然是肖潇!
揭开缠在肖潇嘴上的胶带,古朗将肖潇搂在怀里,孩子在怀里抽泣着。古朗抚摸着肖潇的后背,顿时全身一阵轻松——还好,肖潇没有出事!
“肖潇别怕,古叔叔来救你了!”古朗忘情地说。
“肖潇别怕,古叔叔会来救你的!”肖潇在怀里呢喃,几乎是同样的话,一声连着一声。
开始,古朗有些感动,紧紧搂着肖潇。后来,见肖潇不停说着,这才晓得这是肖潇这是在鼓励自己、安慰自己,不觉有些好笑,又有些心疼。
估计被杨千帆抓住的刹那,肖潇心中就有这么一个信念,一直在支撑着自己,让她在寒冷、寂寞、恐惧中坚持下来。
古朗心疼的把脸贴在肖潇脸上,说:“别怕,叔叔在这儿呢!”
这时候,古朗才发现肖潇发高烧了,呼吸都“噗嗤噗嗤”的喘着粗气。即便如此。肖潇嘴里还在说着:“肖潇别怕,古叔叔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原来,这孩子是烧糊涂了啊!
古朗心想,大概是肖潇受了惊吓,又在桥洞躺在水泥墩上,再加上吹了凉风,正好这时候病了!
本来,把孩子抱在怀里的那一刹那,古朗就觉得安心了,任务完成了!即便是杨千帆回来,估计他也把自己无可奈何。刚才从桥头爬过来的一幕,古朗再也不想重新经历一次。古朗想好了,就在这儿等到天亮,搜索的队伍过来,他们自然会有办法帮助自己脱困。
可是,肖潇在发烧——
古朗想揭开自己的棉袄,将肖潇包裹起来。这才发现棉袄脱在桥头,刚才精神高度紧张,还不觉得冷,这时候隆冬的寒风一吹,像钢针一样朝身上扎,只有肖潇贴近身体的地方,像是一团火。
不行,不能让肖潇继续高烧。
安装第二个耳蜗,古朗陪着顾盼一起带肖潇看医生。当时医生就叮嘱过,这孩子要注意保暖,尽量不要让她高烧。万一发烧了,就尽快给退烧,免得再次损害听觉神经。
古朗抱起肖潇,就准备返回。
可是,空手过来就困难重重,返回时还要带着一个孩子。
过来的时候,古朗心想,假如肖潇就在那边,自己没有去救她,岂不是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开始攀爬的时候,内心对自己发狠说,死了就死了,总不能见死不救。
可是,返回的时候,自己还要带着一个孩子,那就不只是自己一条性命。自己死了就死了,肖潇这朵还未绽开的花朵,就这么凋谢了,怎么……
古朗都不敢想下去了!
“肖潇!肖潇!”古朗呼喊着,似乎想从肖潇那儿找到答案。
“古叔叔会救我的,肖潇别怕!”
此时,古朗眼睛适应了黑暗,看见肖潇脸上红扑扑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古朗用嘴唇试了试肖潇的额头,不行,烧的太厉害了!这样烧下去,孩子真要烧坏了!
既然做出了决定,就要赶快行动,万一杨千帆回来,被堵在桥洞里,他就是不动手,肖潇也坚持不了一个晚上!
古朗脱下背心,将肖潇背在身后,用背心套在外面,扣子牢牢扣紧,肖潇整个人就贴在古朗的脊背上了。
古朗还不放心,担心扣子碰断了,捡起杨千帆捆绑肖潇的绳子,又在背后加了一道保险,然后,他开始了他的冒险之旅。
哪怕是这件事情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古朗还是不敢去想这段经历。可这几天梦中却时常想起,每次,开局都不相同,可结局却是一样,都是从空中倒栽葱掉下,作为噩梦的终结。这几天都无一例外,在这个噩梦中惊醒,就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了!
当古朗气喘吁吁跑到安惠医院急诊科,医生还在抱怨,你们大人是怎么做父母的,孩子都高烧到这个程度,你们怎么才来?
可看见古朗大冬天只穿了一见衬衣,都浑身冒着热气,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身上还被荆棘挂的一道道的,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一边给肖潇听诊,一边问:“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医生,能不能借手机用用,我给孩子妈妈打个电话!”
医生陡然一惊,指着孩子说:“她、她——”
“对,她就是肖潇!”
医生转过手指,对着古朗:“你,你——”
古朗笑了笑:“我是古朗。”
“你不是劫匪?”医生这才松了口气。
古朗摇摇头:“我在桥洞找到这孩子,没看见绑匪。”
古朗拨通电话,还没有等古朗开口,就传来顾盼情绪崩溃的声音:“杨千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都给你!求求你,只求你不要伤害孩子,她还小,她还小啊!”
“顾盼,是我——”
“我知道是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