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开的办法看起来不见效,因为他虽然坐得离她远远的,但心头那股麻痒依旧没有褪去。
第二个办法……触碰她。
虞凤策霍然站起身,走到床前,看着谷长宁蹭完后将桃木玉符放到自己的枕头底下,在她抬起脸的时候伸手,敲了她一个爆栗。
谷长宁:!!!
薛回:???
他移开视线,清清嗓子:“手痒。”
谷长宁:???
薛回:……
“郡王爷,伍大夫到了。”门外传来白露毕恭毕敬的声音。
也没等虞凤策传唤,一个穿着石青色直裰的中年男人便径直走了进来,厚嘴唇上方是两撇小胡子,看着不大正经,但走近了一看,却发觉他的双眼比常人都要明亮澄澈,眼皮微微下搭,好像对什么事都浑不在意似的。
薛回对小胡子行礼:“伍先生。”
伍沛咧开嘴笑嘻嘻地冲虞凤策随意行了个不甚标准的礼:“郡王爷安,傻子在哪?”
他问得很是自然,谷长宁差点就自己举手了。
她来靖榆院这么久,对这位“神医”早有耳闻,却是第一回见,属实没想到个性如此随性不羁。
之前薛回说小郡王是个难伺候的主儿,可看他麾下的人不是薛回这样的就是伍沛那样的,也不见他表露出什么异色,明显就是习以为常,倒是颇有容人之量。
虞凤策指指坐在床上的人:“在那儿呢,有劳伍大夫看看她的伤。”
伍沛上前,并不避讳男女之嫌,直接伸手抓过谷长宁受伤的右小腿,发出细微的骨骼摩擦的声音。
谷长宁没忍住当场惨叫,眼眶里无意识就流下了眼泪。
疼死了!
伍沛抬头看她一眼,然后打开自己带过来的医箱,从里头抽出一把剪子,从她脚踝处的裤子开始剪起,直接剪到了她的膝盖处,露出里头又红又肿还略微有异常凸起的小腿。
他嘴里不停:“嚯,这伤得不轻呢,恐怕起码得两个月不能随意走动,怎么搞的这是?”
谷长宁抽抽搭搭地回答:“马、马车上摔下来啊嗷嗷嗷——”一句话还没说完,在他摸索到骨折的地方用巧劲复位时连声惨叫,堪比杀猪。
疼痛让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啪嗒啪嗒掉,连站在旁边看的薛回都不忍心了:“伍先生,您看您是不是手轻点儿……”
伍沛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床边眉头紧缩的虞凤策,转头朝薛回笑一声:“你小子,轮得着你怜香惜玉么,去,给我找块平整的木板来,要这么长的。”说着用手在谷长宁小腿处比了个长度。
薛回转头出去了,谷长宁吸吸鼻子,颤颤巍巍道:“多谢伍大夫。”
伍沛抬起头,看到她肩上包扎过的伤口,上面捂着的一方手帕很是眼熟,他隐约记得小郡王喜洁,随身会带一张素白没有标识的帕子,此时已经染血,呆在其他人的身上。
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味儿,带着点好奇心道:“姑娘可愿意让我看看你的肩伤?”
谷长宁点头。
伍沛便站起来俯身去拆她肩上的白纱带,然后取下一直捂在伤口处的帕子抖开看了看,闷笑着问虞凤策:“郡王爷,这可是您的物件儿?”
虞凤策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么,脸上多少带了点不自在:“当时情况紧急,必须马上给她止血。”
伍沛笑完正要随手把脏了的帕子扔到一旁,谷长宁连忙道:“哎!伍大夫,帕子别扔!”
伍沛诧异:“这帕子都是血,想来也洗不干净了,还要来作甚?”
谷长宁心中扼腕,就是因为都是血,她才觉得扔了浪费啊!这么多血,说不定在碗里涮一涮还能拿给江倚云喝呢,扔了多可惜!
但在伍沛面前,她不好说出口,半天憋出几个字:“收、收藏。”
伍沛一脸恍然大悟,目光在虞凤策和她之间徘徊,饶有深意:“收藏,哈哈哈,好,那姑娘便留着罢。”
虞凤策直接甩袖而去:“我还有事要办,伍大夫给她好好治。”最好给她把脑子也一并治治!
他走出谷长宁的寝房老远,还能听见里面传来伍沛的大笑声。
恼羞成怒下,原来心口那股发痒发麻的感觉倒是彻底消失了。
前来回禀的葛琅匆匆走来,低头抱拳道:“大人,招了。”
虞凤策收回之前的杂思,问:“账本呢?”
葛琅:“已叫福清带人去左府搜查,据左鸿志所言,买卖问灵图的账本就放在他小妾的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