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是张叁的六十岁生日,人生一甲子,大肆请客庆祝的风俗不可避免。
张越想着要不要为张叁办个酒席,但一想他一分钱掰成两半花的个性,况且就算出钱出力大概也得不到半句好话,索性便当个客送个大礼就是。
这日,十一点过了,客人也还是三三两两。
王英咕哝,“这个点才几个人来,如何凑得够桌数。都说了没几人偏不信,非要办二十桌的大席。空了这么多桌,既少脸又费钱,何苦来。老东西越老越固执,以为他有多少脸面,全村人都要过来贺寿。也不想想,当初才送出去几个礼,人家怎么可能贴本来。”
这话自然不敢说给张叁听,瞧他脸色发青,随时都要跳起来打人似的。
王英缩了缩脖子,脸上蓦地一喜,“老大,你可算是来了,怎么来得这么晚,你婆婆娘呢老公呢孩子呢?”
边说边朝张芳身后张望。
张芳轻声道:“妈,只有我一个人。”
王英朝地上啐了一口,“个鬼老婆娘,孩子都多大了还磋磨你!好孩子,等她死了,家里一个残废一个孩子,那时你就撑皮(注:出头)了。”
张芳神情寡淡,透着浓浓的忧愁,“妈,二妹呢?回来这么久,我还一次面都没见过她。”
“别提了,那个死妹崽来不来都成问题。你在婆家不得脱身不知道情况,她从上海回来只在娘家住了几天就搬去镇上住了,又为了搞养猪场和我们对着干,现在几乎成了生死仇人。你爸说得对啊,女生外向,翅膀一硬就不认爹妈了。”
张芳喃喃道:“二妹在镇上?我天天开店怎么没见,她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所以从来不找我?”
王英连忙打听,“什么生气,怎么又生气?你们姐妹一向最好了,现在为何这样生疏?我还说今天让你居中调和一下,原来竟是个不中用的。看你这点出息,婆家关系搞不好,姐妹关系搞不好,主顾关系也搞不好,你说你能干些什么哟?”
“讲讲讲,今天什么场合还讲,死老太婆没看到客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