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卿不确定她听到了多少。

他看看淮梨，欲言又止，“你来了多久了？”

淮梨倒是实话实说：“师尊没来之前我已经在这了。”

谢九卿沉着脸，“刚才你听到多少？”

淮梨语气很平静：“嗯……该听到的不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

谢九卿心底咯噔一下，但很快他又镇定下来：“你听为师解释，为师只需要你三滴心头血，不会害你性命。”

淮梨歪着头，神情略显冷清：“我怕疼，我不给。”

谢九卿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一点余地都没有。

谢九卿当即冷下脸：“你只是失去几滴心头血而已，紫芙失去的是性命。”

淮梨说了一句大实话：“又不是我害她失去性命的。”

谢九卿继续说：“你是白玉人参，是一味药，就应该用来治病救人。”

“……”

我可去你的吧。

这分明是道德绑架！

他的话还没说完，淮梨直接挥手打断，声音凉薄如雪：“我的东西，我愿意给，就给，我不愿意，谁也别想拿走。”

“如果师尊想用我的命来救她，那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用自己的命来救别人，她看起来像是那么圣母的人吗？

“你一向最是乖巧听话，你是怪为师最近罚你太多了是吗？”

“你之前闯了那么多祸，为师都替你兜着，并未指责你半分，你该知道为师对你的心意。师父在保护你，师父护着你这些年，你都忘了吗？”

“徒儿，算为师求你，救救她吧。”

谢九卿情深意切地说了一堆话，淮梨不为所动。

她为什么要救他的白月光？

她从没要求谢九卿对自己好，护着自己，既然是他单方面的，而且带着目的的，那她凭什么要回应？

而且他对的也不是她，是原主，在原本的结局里，原主也因为他死了。

-

淮梨深吸一口气，做了个决定：“打一架吧，师尊若是赢了，我便给师尊三滴心头血，若是师尊输了，请除掉我身上的追魂引，并将我逐出师门。”

谢九卿：“你便一点也不念你我二人之间的师徒之情？”

“师尊，拔剑吧。”

都到这个局面了，还打什么感情牌。

淮梨抽出剑，冷眼看着他。

谢九卿轻轻叹气：“即是如此，为师不会手下留情。”

“师尊，放心，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淮梨的剑法是谢九卿教的，就连她手上拿的这柄剑，也是谢九卿亲手送给原主的。

别人都以为谢九卿是左撇子，惯用左手执剑。

然而此刻，淮梨眼睁睁看着他将剑换到了右手。

别人不知道，但淮梨却是知道的。

谢九卿是一个真正追求完美的人，所以他的发冠从来都一丝不苟，衣摆从来都纤尘不染，他想要左手剑与右手剑一样锋利，后来才练的左手剑。

其实他最厉害的还是右手。

而当他用右手拿剑时，说明他认真了。

-

淮梨立即调动体内的力量，灌注在手心里，注入剑中。

两人飞到山洞外，两股力量冲撞在一起发出的轰隆巨响，让人胆战心惊。

高手过招，胜负往往一线之间。

狂风大作，飞沙走石，天空之上，只有两道残影，不断在空中交汇分开，沉闷的声音在天地间响起。

对了百十来招，淮梨都是攻多于守，有条不紊的剑招反而将心境不太平和的谢九卿逼得节节败退。

淮梨正想给刺他一剑时，谢九卿身上竟然有阻力，把她的剑给反弹回来了！

弹回来了！

回来了！

这不科学啊！

淮梨震惊了：“系统，这怎么回事？”

【宿主，忘了告诉你，男主是弄不死的，就像他弄不死你一样，你们都有主角光环，除非自己自杀。】

这种事情要早说啊！

最主要的是，她都已经对自己的师尊出手了，这简直就是以下犯上，大逆不道啊！

要是在打不过，输了的话，这算不算装逼没成？

她宁愿死也不要这么丢脸。

【……】

宿主你不要干傻事啊！

你死了我会被报废的！

【宿主，你不要往要害刺，虽然说不能杀死，重伤还是没问题的！加油上！往前冲！】

淮梨觉得自己又行了！

她使出了最后一剑。

剑芒惊天，风云变色。

整个天空，都被那耀眼的剑光所笼罩，仿佛从中破开，又仿佛世间的一切，都要毁灭于这一剑之下。

谢九卿做梦都没有料到，淮梨这一剑竟有如此威势，这不是他教给她的任何一剑。

剑芒相交，谢九卿被震得远远飞出，摔落于地时，飞溅出一片血花。

“没想到，徒儿你竟成长到了如此地步……”谢九卿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鲜血，顺着嘴角汩汩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