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珠难寻。
一来是因为入梦后,它有可能是小弟子的分身状态,亦有可能因为魂珠碎的太厉害,变成个破碎的珠子散落在这个世界中的任何角落。
不过刚才那小个子的话却给了裴琢不少启发。
人死而归。
小弟子的灵魂震碎,会不会下意识的生出鸵鸟心态,将自己隐藏在生身之地?
裴琢心念一动,捏了个决以千里传音之术与司齐交待,不多时,传音归来描述了一个颇熟悉的地方。
三音镇。
正是那苦命女子魂消千足虫的地方。
当时裴琢与时璞玉在浓雾中兜兜转转之际,曾经见过那高楼牌坊。
上面字迹斑驳隐约可见,且因时代久远摇摇欲坠。
这是小弟子的故乡?
如此,那小弟子与王锦的关系?
是否如他心中所想?
裴琢心下一动,瞬间便到了那半面女子的房屋前。
里面依旧是影影绰绰的烛光,似乎之前千足虫的蚕食并未发生过。
他食指微弓,轻轻叩响木门。
屋里先是寂静了片刻,随后才有脚步声缓慢靠近,从虚掩的门缝中打量屋外之人。
“你找谁?”
裴琢收起扣门的手指,极其费力的挤出一个他以为是微笑的微笑,道:“我找王锦,他可住在此处?”
那女子听及王锦的名字,谨慎的将门缝又开的大了些:“他不在,前年往胥用山做修士去了,您找他有什么事?”
裴琢顿了顿,只觉得词不达意,略想了想,应该唤小弟子的名字,可这弟子刚入门不久,他又疏于管理,实在不知他俗名。
“王锦说,让我代为探望他的儿子,他儿子可在?”
那女子似乎瞬间有了委屈,将木门打开,任由屋外的阳光照进屋内。
有些委屈也该重见天日。
“他还记得他的儿子?”
女子从阴暗处端出碗清水递到裴琢的手中,裴琢这才看清楚,这女子年不过二十五,略有姿色,小家碧玉别有风情。
“他自走了,便一句也未曾回我,我只当他死了,被狗吃了,被狼啃了,连白骨也不用收,死不见尸自然传不回来信儿。”
说罢竟抽抽搭搭哭泣起来。
裴琢极不擅长这些女子的委屈柔情,趁着她还未大哭,从怀里掏出一个胥用山的腰牌出来。
“他让我将这东西给你,说是有事你可以去寻他。”
语毕,裴琢将那腰牌塞进女子的手里,又道:“他还嘱咐我瞧瞧他的儿子,他们可在?”
女子摩挲了几下那腰牌,然后用手绢包了塞进自己怀里,又将裴琢不肯喝的茶水倒掉,往他手里塞了几个青果子。
“王武病了,躺在里头,王文出去采药去了,也不知管不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