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笙以前还在沧浪山时,有下山去围观过人间的节日盛况,处处张灯结彩,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当下听江羡淮提起,便起了出去游玩的兴致,转念一想,又道:“那我想化成人形,可好?”
江羡淮想了想,道:“也行,等出去了之后,找个没人的地儿化人形,回来的时候再化回来。”
符笙喜不自禁:“甚好!”
话音刚落,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江羡淮去开门,店小二侧身进来把饭菜放下,抬头就看到了符笙,狠吃了一惊:“这……这……这?道长这白狐?”
江羡淮把之前编好的那套说辞与店小二说了,店小二啧啧称奇,直呼这白狐有灵性。未了,依依望着符笙走到门边,道了一声告退,便出去了。
江羡淮把门带上,抱着符笙坐到桌边,先喂了符笙吃饱,自己再就着剩下的吃了。不多时,便吃完了。
江羡淮就抱着符笙下了楼,一人一狐,引得店内众人频频注目。
那人仙风道骨,潇洒俊逸,那狐乖巧玲珑,灵气十足。
一人一狐出得店后,店内众人才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这白狐可是稀罕!”
出了客栈,寻了一处无人小巷,符笙便落地化了人形,雀跃不已地跟在江羡淮后头,向长街走去。
清町镇虽是个小镇,比不得那些大城繁华,却也有一番自己的风味。
街上各家各户都张灯结彩,行人熙熙攘攘,一片欢声笑语。街道两旁摆满了摊子,有卖胭脂水粉的,有卖零嘴小吃的,一水儿的摊贩都在吆喝招揽客人。
符笙一一好奇地逛过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买了一堆小玩意儿和小零食,江羡淮就跟在她后头付钱并提着那些物事儿,笑得一派温润。
他面貌俊秀,举止一派文雅,自有一股仙风道骨之气质,一路上引得好些女子羞红了脸,频频观望,偷偷跟在他后头,企图跟他搭话,他只装作没看见。
符笙兜兜转转逛了很久,兴致十足,回转头就对后头人笑弯了一双眼,脸上旋出了两个梨涡儿,雀跃不已道:“道长!下次还有这样的节日,定要再带我出来玩!”
江羡淮对上符笙笑颜,只觉心里似尝了蜜般,编织出细细密密的一片甜,不由得点了点头,道了声好。
符笙闻言,抚掌笑得更是开怀。
待到了之前那条无人小巷,江羡淮停住,念了句诀,把手上提的物事都收进了乾坤袋里。
符笙眼见他收拾妥当,正准备化为原形,忽地,天外突然劈来一道光,把她给打趴在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青年男子的厉声喝问:“妖精!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接着,一把剑挟着一股劲风,指在了符笙脖颈上,再近一寸,符笙便会头颅落地,血溅三尺。
符笙惊诧抬头:“我日你——”
话音未落,那指着符笙脖颈的剑突地被一片叶弹开,下一瞬,符笙只觉脸上拂过一片柔软,又痒痒的,便闭了闭眼,甫一睁眼,就看到了江羡淮护在她面前,与那执剑之人对立。
那人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姿挺拔,着一身鸦青色道袍执剑而立,长发用木簪子挽了个道髻,额前散着几绺发丝。俊俏的眉微拧,眼如寒星,只瞪着符笙不放。
符笙默默爬起来躲在江羡淮身后,避开了那道目光,心想:“刚刚就是江羡淮的袍角拂过了我的脸??呕呕呕!这得多脏!”
江羡淮不动声色地遮住符笙,阻挡那道视线,语气极清极冷地向那小道士开口:“师弟,这灵狐乃是我前几日在路边救的。因她并不曾做过任何残害生灵之事,反而一心潜心修炼,我观她刻苦,便起了恻隐之心,为她治好伤,把她收在了身边。一则有益她的修行,二则,把她带在身边也好日日勉励她,以防她做出任何有害于生灵之事。”
符笙惊了:“师弟?!”
江羡淮从容点头:“是的,我师弟,杜仲。”转而问杜仲:“师弟,你怎的来了?”
那小道士杜仲向符笙重重地“哼”了一声,才回江羡淮:“师兄你下山都好几天了,我想你想得紧,便偷偷下山来找你了,刚刚才寻到你,却看到你居然与这妖物在一处,师兄,人是人,妖是妖,妖生来就低人一等,你怎可与妖混在一起?”
符笙在江羡淮背后听了这话,只觉五脏六腑都快气炸了,忍不住冲到那杜仲面前气急道:“若是你生来是妖,你待如何?”
那杜仲刚才虽气势汹汹,但毕竟还从未被女子这般靠近,登时便慌乱起来,加之他确实不知道如何答这话,便支支吾吾别过头去,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江羡淮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把符笙拉到身后,对那杜仲缓声说道:“妖并不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就算是在我们自己人类当中,也有十恶不赦之人,你若只以片面的眼光去看待,未免有些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