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不动声色,跟在仙儿她们身后,她不紧不慢的进了醉红楼。
夜晟泽就坐在一楼大厅,秦姑姑站在他不远处,至于其余的姑娘也都围在边上。若非是为了命案而来,刚刚在外面又有不愉快的事发生,单看夜晟泽这被女人包围的模样,倒还真是风流无双,恣意快活。
见到洛白进来,夜晟泽慵懒的翘着二郎腿,冲着她挥了挥手。
“过来坐。”
洛白点头上前,到了夜晟泽的身边,并没有直接坐下,她顺手拉了拉边上的椅子。
“那位姑娘,你过来坐吧。”
洛白看向仙儿,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了仙儿身上。
毕竟是曾经当过花魁的人,仙儿模样不俗,尤其是那一双眸子,流光荡漾,微微一笑,媚态横生。哪怕她走起来一跛一跛的,不能步步生莲,少了几分美感,可那模样依旧魅惑。别说是男人,洛白一个女人瞧着,都有种要沉沦的感觉。
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仙儿到洛白身前,冲着她福了福身,“多谢小姐,仙儿身份低微,哪能和世子爷、小姐同坐?”
“不必讲究,坐吧。”
夜晟泽开了口,倒是让洛白省了不少口舌,仙儿也不再拒绝,让人搀扶着坐了过去。
洛白这才跟着坐了下来。
夜晟泽不知道洛白盯上了仙儿,他快速看向秦姑姑,“刚刚外面闹哄哄的,说路明修的死和柳如月有关?”
“可不是。”
心里有气,秦姑姑听到夜晟泽问,半点也不瞒着,她气呼呼的回应。
“世子爷不知道,那些个嚼舌根的人,心肠毒着呢。如月人都没了,他们还不想让她安生,说什么路公子的死,是如月化成了厉鬼回来行凶杀人,还说有人瞧见了,简直荒唐。一看那些人,听着那些话,我就恨不能撕了他们的嘴。”
洛白看向秦姑姑,“有人说昨夜见到柳姑娘拦下了路公子,是吗?”
“是有这么说的,可这是胡说八道。人死不能复生,如月人都没了,怎么拦下路公子?什么厉鬼杀人?要是如月真的成了厉鬼,她怎么不去杀了凶手,给自己复仇?总不会路公子是杀她的凶手吧?要是那样,那他倒是该死。”
秦姑姑咬牙切齿,她话音一落,身侧的姑娘就用力扯了扯她的胳膊。
有些话可以心里想,却不能说出来。
秦姑姑是心疼柳如月也好,是担心有人借着柳如月的事,往醉红楼泼脏水,影响了醉红楼的生意也罢,可路明修和昭阳长公主府,那都不是他们能招惹的。这一句“该死”,若是传出去,指不定要引来大祸。
得了提醒,秦姑姑也恍然回过了神,她看向夜晟泽和洛白的眼神,也氤氲出了浓郁的忐忑。
夜晟泽对这话浑然不在意。
路明修那等做派,这满京城里盼着他死的绝不在少数,秦姑姑说句大实话,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至于洛白,更没心思提路明修抱屈,她只是状似不经意的试探。
“这世上捕风捉影的事不胜枚举,别管是柳姑娘还是路公子,他们都死的蹊跷,大家会有些猜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流言无羁,秦姑姑倒不必放在心上。更何况,这所谓的柳姑娘化作厉鬼行凶,大约不是奔着柳姑娘去的,而是奔着醉红楼来的。厉鬼杀人立不住脚,只怕暗中捣鬼的人想要的结果,是凶手出自醉红楼。”
迎来送往的烟花之地,恩客来寻的是乐子,可不是来找晦气的。若是跟凶杀案扯上了关系,那醉红楼可就没什么奔头了。
明白洛白话中的意思,秦姑姑倒是松了一口气,她一脸的坦荡。
“洛小姐说的是,生意场上的腌臜事从来不少,烟花之地尔虞我诈的龌龊事就更多了。那些人传些风言风语,到底怀了什么心思,我不敢乱说。可我知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别说我们对那路公子根本不熟悉,没有杀人动机,单说昨儿夜里,大家都聚在一起,盘算着给如月下葬送行的事,没人离开过,这脏水就泼不到醉红楼的身上。”
“昨夜不曾有人离开?”
“是啊,”听着洛白的问话,秦姑姑回应的迅速,“昨夜我们就在这大厅里,都聚在一块,没人离开,大家都能作证。”
随着秦姑姑话音落下,大家也七嘴八舌的念叨着。
“是啊,当时我们都在。”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真的怀疑到我们醉红楼头上了?好在昨儿大家都在一起,要不然还真说不清楚了。”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都叫什么事啊?”
一时间大厅里乱糟糟的,洛白听着大家的话,不动声色的看了看身侧的仙儿。只见仙儿微微抿了抿唇,眸色稍暗,不过除此之外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似乎是感受到了洛白的目光,仙儿缓缓看向她。
四目相对,仙儿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洛小姐,这是真的在怀疑我们醉红楼的人吗?可昨儿我们都在醉红楼,不曾离开。我们知道如月喜欢听戏,所以便整理了一些戏文,打算着等她能入葬的时候,把这些东西也烧给她。大家一直忙活到后半夜,刚刚在外面,我听闻那路公子是亥时初就死了的,单从时间上说,我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你们还整理了戏文?”
“是啊。”
仙儿点头,看了看身侧的小丫鬟,小丫鬟会意,转身去了楼上,没一会儿就将一沓的戏本子都拿了下来。仙儿让她将东西都放在洛白面前,这才不紧不慢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