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止顿时身体僵硬,脸色铁青,但我观察发现,他耳根粉红粉红的,得歪着脖子仔细看才能看出来。以前好像从没有注意过这些细节。
凌止摆了摆手,声音低沉:“离桑”
离桑纹丝不动,将连侧向一旁,装作琢磨纪国天牢的布局,其为看戏,冷不丁的趁机对我快速眨眼,那表情像是在说:我听不见听不见
正当我笑的得意的时候,凌止突然抓住了我的胳膊,亲自将我拽到了天牢门口,朝守门的狱卒下令:“都进去!没有吩咐不许出来!”
两名狱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不从,赶忙入了天牢大门,将门关好。
“是不是本王对你还是太客气了?”凌止眸色冰寒,将我按在了门外的墙上,一手掐住了我的脖颈,却没有用力。
“你对我有客气过吗?”我怒瞪:“我已经救了顺王殿下,也为取药付出了代价,这事儿我不再欠你的,以后我俩也个不相干。”
这时候,离桑冲了出来,见此情景,上前扯开了凌止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凌止兄,你真是我跟你说了那么多都白说了?你吓唬她干嘛?想把人吓的这辈子不敢再搭理你?”
凌止默了默,伸手按在我脑袋上,平静道:“你要听话,敢逃离本王,本王要你生不如死。”
我:“”可怕。
“”离桑扶额,似是心中有万马蹦腾而过,自言自语道:“你舍得让她生不如死一个給我看看”
凌止抬手一掌将离桑推开,冷眸扫去:“管好你的嘴!”转头对我:“看来王妃没什么记性,胆子也越来越肥了。”
“我记得清楚,不用你提醒。”我脑海虫冲撞着被他虐待的一幕幕画面,全身恶寒。
凌止擒住我的下巴:“那还敢如此不听话?”
我扬头:“不听又如何?”
“找死。”他回答的干脆。
“死?我身为楚枢之女,又为贺家家主,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吗?”我打开他的手,指尖扫过他的脸颊:“小傻瓜,别闹,我可再也不会掉你手里了,贺钧的事情谢了。也替贺家谢过。”
凌止:“贺钧的事情,本王不需要你谢。”
“当然不需要我谢,我也就是客气客气而已。”我忽而一笑:“这是各取所需,你不是也获利良多?兵部不属于楚家了,我不死,你还有机会得到玄武印。”
凌止:“你本王没有”
“宁欣跟我说你越是喜欢我,就越恨自己,我不懂,离桑又跟我说,你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你跟我说过什么?跟我说过要杀我。要弄死我,要弄死我全家!我就是喜欢上猪狗牛羊,也不会喜欢你这种人渣!”我抬手打开了凌止的钳制,一个回旋转身,从他面前离开。
他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胳膊,低沉道:“你会后悔你今天所说的话!”
“后悔?别闹!我这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没有挣脱,因为我知道,他如果不肯放手,我就算是用尽全身力气反抗也没有用。
他抬眸疑惑看我,我一字一顿错:“男宠不为夫。”莞尔一笑:“以后我若是想起你床榻翻滚的功夫,或许能去赏你一夜。不过应该没这个可能了。”
正在这个时候,大理寺卿从天牢走了出来:“闵王殿下不知道何时能开始?”然后愣住,见情况不太对劲儿,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天牢门内。
凌止缓缓的松开了我的胳膊,转身的时候,我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他的落寞,那离去的背影,似是哀伤,没有跟我留只言片语。
我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可眼睛就是没有办法离开他身影消失的那扇门。
“楚小姐”离桑上前,客气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成,多谢离桑公子。”走了两步,我顿了顿足:“我不会说出去的,你的真身。”说罢,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来的时候是乘坐的楚府马上,马车上,林絮一直在等我,见脸色不好,赶忙給我倒了一杯清水,递上前:“小姐”
“让车夫顺着城内街道转悠转悠。”我还不想回府,也不想喝水,只想静静的看着马车外喧闹的街景,一直一直的走下去。
突然,在一家医馆外,我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从门口走出。
是大嫂萧墨染!
她自从嫁给楚轻寒之后,就一直跟楚轻寒分居而住,向来是屋门都很少踏出。
我回京都后,虽然住在楚府,也经常去大哥居所,可却从来没碰见过她,反正以前能碰到的机会也少的可怜。楚轻寒从天牢被放出,她也没有去看过一眼,今天是什么兴致,还逛到了医馆。
我不禁奇怪了起来,楚家明明有府医,萧墨染干嘛还出来找大夫?
赶忙叫停马车,看着萧墨染快步离去的背影,撇了一眼她身旁丫鬟手里拿的药,我心中不解,走下了马车,入了医馆内。
医馆内,一名和蔼可亲的老大夫落坐诊桌,我走上前,直言相问:“方才那漂亮夫人,来你这儿看什么病?”
大夫一脸难为,捋了捋胡子:“老朽怕是不方便说,那毕竟是”
“她是我大嫂,生性孤僻,就算不适也不会跟家人说明,我刚巧碰上,替嫂嫂担心,望您能够理解。告知一二”我说着,招呼林絮取来一个银元宝,放在了诊桌上:“感激不尽。”
“原来是小姑子,不必如此,老朽已经收了你大嫂的诊金。”大夫摆了摆手,将银元宝拿起,送还林絮手中,对我笑道:“赶紧回家恭喜你大哥吧,你大嫂有喜了,已足三月。”
“有有喜?三个月?”我大吃一惊。
他俩不是从不同房共寝,就连楚府的丫鬟私下里都嚼舌根,说萧墨染身有美男夫,过的像寡妇,直接把这位楚相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笑话。
“是啊,老朽听你说了她的性子,也就明白了。”大夫顿了顿,继续道:“按理来说,三个月的孕脉应很稳当,可令嫂的脉虚的很,似心中有郁结难舒,气滞而影响到腹中胎儿,老朽已经开令嫂开了许多安胎之药。希望能够管用。”
我舒缓眉头,礼貌道:“谢过大夫,我回去一定好好说教一下大哥,让他多多关心嫂嫂才是。”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还响起那老大夫不解的声音:“有孕了怎么能自己夫君都不告知呢?唉真奇怪”
是奇怪,奇了个大怪,我应不应该告诉楚轻寒这翻怪事呢?
我再也没心游逛,立马回到了楚府,直接冲进了萧墨染的房间。
萧墨染见我入内,甚至诧异:“不知道楚小姐来此何事?”
“许久没见嫂子了,来探望一下。”没错。萧墨染向来跟不是楚家媳妇似的,一直尊称我为楚小姐,我跟她说过好多回,既是大嫂,便叫知知就可,但人家依旧我行我素,像是故意跟我楚家拉开关系一样。
“多谢楚小姐,我很好。”萧墨染颔首,直接送客:“我身体不适,想要睡一会儿,楚小姐若是什么事情”
“大嫂什么时候給我楚家添子添孙啊?”我故意打断,就是赖着不走。
“楚小姐”萧墨染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艰难的扯出了一丝笑意:“楚小姐深知楚相,也知我跟楚相之间何必问及,是想要給我难堪吗?”
“嫂子是否最近嗜睡疲乏?或许还会偶尔干呕,不过听闻小腹隆起需要四月之后。”顿了顿,观察她片刻:“如若是的话,我马上出去,让嫂子好好的睡上一觉,等嫂子醒了,我再来。”我根本没有理会萧墨染的话。
“我我”萧墨染立马脸色惨白,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道:“其实。我心中一直为嫂子不平,嫂子美貌如花,却被大哥凉在一旁,实属大哥不是,可嫂子毕竟是嫁到了我楚家,是我楚家的媳妇,做什么事情之前,是否为家中双亲姐弟考虑过?”
“楚小姐是不是知道什么了?”萧墨染双唇微微颤抖。
“同身为女子,我怜你,可身为楚家人,身为楚轻寒的妹妹,你让我如何?我想你心中已有定论,也不需要我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了吧?”我上前,一只手搭在了萧墨染的肩膀,稍稍用力,将萧墨染按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谢楚小姐可怜,我也一直都知道,偌大的楚府,唯一把我当楚相夫人看待,从不耻笑的,就只有楚小姐了,我也清楚,楚小姐是真心把我当作嫂嫂,可可楚相”萧墨染眼眶红润,声音哽咽:“楚相知道了吗?”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低头看她,严厉声声:“楚家上下目前就我一人知道此事不然你和你肚子里,还有你的家人,想必现在都已经成尸体了!”
“求楚小姐放过我的孩子,放过我的孩子吧,它是无辜的,我想我想生下她,到时候我一定以死谢罪,求求你了楚小姐”萧墨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椅子上滑地,跪在我脚下,双手紧紧的抓住我的两只胳膊,泣不成声。
“生下?生下給我大哥一顶闪亮亮的绿帽子吗?”我愤愤抽手,退后了一步。
萧墨染:“我”
“是我楚家毁你一生,我更是有错,我当年就不应该我”我缓了一口气,再缓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气。
环顾屋内,没有看见一包药,想来应该在回到楚府之前,就都全扔了。我料想她也没这么大的胆子,将药拿回来。
我很乱,不愿再多做停留,转身走了出去。
傍晚的时候,我命林絮給萧墨染的屋内,送去了一碗落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