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的情绪很不好,坐在厢房中的木桌前,听着王弯的汇报,“大人,黄坚成那个老匹夫还是将你告了,参你的奏折已经赶往京师的路上。”
“千户大人的反应呢?同知大人可有为我开脱?”
“千户大人那边卑职不知道,不过同知大人那里……卑职倒是打听到了一些消息。”
“直接说。”这段时间诸事不利,打小麻烦缠身,也难怪郭信像是来了姨妈一样,看什么都不顺眼。
“卑职打点了镇抚司当值的校尉,据得到的消息来说,同知大人知道大人你又跟都察院的疯狗对上了,坐在正堂骂了你半刻钟,最后还是悻悻帮你给京师递条子。”
廖光明是个聪明人,既然他没有差人传召郭信,想必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窗外一阵微风吹来,春日的暖流在郭信的脸颊上抚过,像是女子的一双玉手摩挲着魂牵梦萦的情郎,分外舒服。
“查清楚马家跟御史黄坚成的关系没理由?”郭信继续问道。
“幸不辱命,此时的马家在卑职面前,就像是青楼中做皮肉生意的妓子,不着寸缕,没有半点秘密可言。”王弯很是引以为傲,能在半天时间内将偌大的马家里外渗透,就连马老爷他老娘嫁给他老子时,已非完璧之身的事都能调查出来,委实有骄傲的资本。
郭信瞥了王弯一眼,王弯顷刻收起男人本性邪恶的嘴脸,换上一脸肃然,“都察御史按理来说,应都是箪食瓢饮,生活拮据,可卑职偷偷潜入他家,却发现别有洞天,无论是家具还是摆设都是古香古色,比咱们同知大人的宅子还要奢侈。”
能在财力上比过南镇抚司当家的,可见黄御史的家底是何等雄厚。
要知道锦衣卫干的可是黑吃黑的勾当,每个月笑纳的平安钱和贿赂以及孝敬,就不少于一千两。
但黄御史凭什么能踩在廖光明的头上拉屎,言官御史在朝廷、在天下人的眼中都是出了名的穷光蛋,干的是纠察百官的差事。
正人先正己,这就是都察院奉行的宗旨,也是朝廷中的一股清流,也因为这样他们才什么都敢查,什么都敢说。
官职虽然不高,但是权限极大。
小到李黑子这种小旗官与嫂子通奸,大到东厂厂督王岳扒灰,都有权力指责,写到奏折里,摆到弘治皇帝朱佑樘的案头上。
不言而喻,南北两大都察院,十三道御史很不受朝廷百官的待见,这种人如同小时候上学,班里总有那么几个自恃清高、不屑与之为伍的小白脸,喜欢打小报告。
然而这种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狗杂碎,既不敢出言骂他,又不敢让他放学等着,只能等到自家长辈初一十五去庙里烧香,跪在菩萨的塑像面前,祈祷告他状的小白脸以后生儿子没鸡鸡,生女儿没屁眼。
相信不少文武百官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面朝皇宫跳大神。
都察御史就是如此恶心的一类人,他们不图钱不图利,只图生前功后名。
郭信笑了,都察御史住着价值近万两银子的大宅子,真是好胆量,好气派。
王弯接着说道:“卑职调动百户所的所有关系,将黄坚成府上所有的人的底下都摸了一遍,最后在门房身上查出一些疑端,卑职顺藤摸瓜一路往上查,原来马家竟然是这老门房的表亲。”
这样一来,黄坚成上书参他就说的通了,上马家要钱也就意味着去向黄坚成要钱。
马家实际上就是替黄坚成打工,他是幕后总裁CEO,马家老爷充其量只算的上是一个听人差遣的小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