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言向来以为,自个儿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俗人,跟这大天底下绝大多数起早贪黑的众生毫无二致,遇到悲欢离合,同样也会生出喜怒哀乐。
他尊重劉涛的选择,但作为独立的个体,同样有自己的想法,而在面对这样那样的因素下意愿的相悖时,他会做出最理智的选择,无关当下而言的对与错。
呈现给旁观者的,是强大,但他相当明白,内里,她有点自卑,在过去,她特怕别人谈学历,到了俩人在一块,又相当不喜人拿俩人的年龄来放在一块比较,及至京华烟云热播,曾荪亚成了路人皆知的角色,她又难免生出别的担忧。
一个人处在什么层次,打交道的,多是同层次的,过高的或者过低的,话题、兴趣乃至待人接物的度量,总没法坐在一块把场面话抛开来说道,纵然,在过去有着相当深的交集。
打内心里,他并不想在这个年龄结婚,在他原先的预计里,二十八到三十岁之间,是结婚正好的年龄,只是事态的进展,完全超出过去的规划,而恋爱又不比婚姻,共同话题,是个相当难迈的坎儿。
事事既不能沿着既定的设想进行,只得坦然接受,并且须秉持着积极的态度,去应对、解决,时间毕竟不等人。
至于潘红的担忧,他并非全无考虑,只是没处在其中,站着说话,腰杆难免硬朗,外人的想法,终究是外人的,哪怕父母至亲,没处在他的角度上,看的到的多少片面,事实怎样,他觉得俩人明白就行了,给人解释,多半的白费口舌。
“你俩哪呢”
“西单呢,咋啦”
“你回去的时候给我买双棉拖,原来那双上回带去剧组忘拿回来了”
“知道啦,好啦,不跟你说啦”
找到李雪的号码,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拨了过去,无论如何,李雪仍是他未来几年的经纪人,这个坎,他一时半会儿的没法绕过去。
“喂”在彩铃闪烁的当口,他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而尽量显得声音中正平和,一如今天之前。
“有事?”
“你帮我跟那杂志社的主编约一下,我现在在东大街这边”
“就今天?”她停顿了下,想说他两句,只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转了口道:“知道了,邀约是苏恾转给我的,你小心着点。”
“为啥?”
“反正你小心就是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冲了,道:“要不要我也过去?”
“别了”吕言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好意,如果有可能,他这辈子都不想再跟李雪打照面,道:“你现在当了一把手,也挺忙的,以后这种事就让刘娜来吧。”
“嗯,好”
挂了电话,长长地,打胸腔里舒了一口热气,他拿不准该用怎样的态度,怎样的关系角度,去面对她,话,一旦出了口,就跟箭一样,开了弓,再也没了回头路。
等待最是消磨人的耐心,尤其,是稍微的带着的急迫的情形之下,而脑子里,闪烁的仍是中午的那幕李雪扭头看向别处的场景,越是想,越觉的自己想的多了,可又是那么的不确定,很困扰,若是陌生的,哪怕熟悉未来可以不必再有的交集的,他不会多想,而仍能保持着笑脸,说声再见。
因为职业的原因,遇到了不少人,在其中,异性占了相当的一部分,只是要说魅力,他并无多少自信,更没觉的自个儿一个从头俗到脚的有多少优点,若是换在另外一个人身上,他能心安理得地跟物质联系起来,可是呢,李雪,并不缺钱,一个普通的一线演员,打年头忙到年尾,挣的未必能有她多。
“嗡嗡嗡”
“你在哪,我就在兰德门口,穿黑色风衣的”
“是不是戴着耳机的?”
“对”
“我就在你身后”
“啊,不好意思”
跟李娜的交集,实在有限的可怜,而见过的寥寥几次,她的头发又遮了多半的脸,身材呢,又被并不怎么好看的职业装给束缚了大半,因此,印象,说不上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