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绩从府衙出来时天色已然暗淡,全绩与夏贵、夏玉二人同行于街道。
“相帅,天色已晚,还是回屯田衙门吧。”夏贵拱手说道。
全绩不答,慢悠悠的走在街面上,看见不远处摊贩上有糕点,便驱夏玉去买。
“夏旗儿,若你有四个儿子,三个战死沙场,最后一个还要被杀头斩首,你会作何感想?”全绩长舒了一口气,本来打算去看望刘五三,但又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保不住他刘家的独苗。
“相帅本是操劳国家大事的人,不必为一小卒动容。”夏贵的确是做了代入,但他代入的是全绩,若自己能爬到全绩这个位置,必定大有一番作为,小小屯田卒何必管他?
“正是这一个个小卒在北境沙场填出了一堵人墙,挡住了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你说重要吗?走!去城南郊看看。”全绩被夏贵如此一说反倒更加坚定了心智,去不去是态度问题,接不接受就是另一回话了。
一个时辰后,全绩乘马车到了城南郊,如今屯田乡寨远不如从前热闹,夜间点灯者寥寥无几,而刘五三家便是其中之一。
全绩推门入院,便见刘五三坐在树下发呆,老眼昏花,尚有泪痕。
“谁啊?”刘五三听见推门声,双目皱在了一起,看来人都有重影。
“老哥,许久不见,近来可好?”全绩满目笑容的快步走了过去。
说实话刘五三对全绩的相貌并不熟悉,只是远远的在点将台上见过几面,但刘五三对全绩的声音十分熟悉,那句“山河仍在,吾辈当自强”是刘五三这辈子听过最带劲的话。
“全……帅?可是全帅否?”刘五三声音有些颤抖,略微带着哭腔,不由自主的单腿跪下。
“正是绩,老哥快快请起。”全绩扶起刘五三,此刻不心软不是假的,他甚至都有些想通过调包的手段再救一救刘四。
“惊动了全帅,是老汉的错,老汉不会养子,闹出了如此巨案天,愧对全帅啊。”刘五三现在似乎也认命了,满心疼痛,哭哭啼啼,硬是没说一句求救之言。
“老哥,绩还记得刘家的三个虎子,大郎先登湖州城,倒在了济王府的石阶上。二郎征西凉,死在了应理的城头。三郎平山东,没在了海船上。老哥你有如此孩童,怎说不会养子?”全绩好言安慰道。
“唉!老汉我……”刘五三老泪纵横,一时间难以话语。
“老哥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绩能办的,绝不推辞。”全绩情真意切的说道。
“全帅,老汉也知您难做,刘四的事也算他咎由自取,老汉不敢怪朝廷,眼下确有一事需全帅帮忙,我家刘三曾娶过一房妻室,后来三郎战死,妻室也跟人跑了,当时听老婆子说吴香儿怀有身孕,不知是不是我家三郎的,所以希望全帅帮老汉找一找吴香儿,做个确认。”刘五三想为刘家续个血脉,百年后也有个人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