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了,窗户上面破了一个大洞,狂风和冰雪通过这个窟窿,瞬间把我吹个透心凉。
这时我视野中没有幼棠,他用手枪射穿玻璃。开枪前退开好几步,所以现在窗外黑漆漆的,除了碎了一地玻璃还有随风飘动的雪花,我看不到他。
“姐姐?”斯雅出现二层楼梯口,脸色苍白极了。
这时窗外人影一闪,我似乎看到一张染满鲜血的脸孔正在靠近。
他笑容扭曲表情癫狂,手上拎着院子里一把椅子,助跑几步直接把椅子摔在玻璃上。
玻璃整张破碎,他带着满身寒气走进来,从头到脚全是红的,身上血腥味很重。
斯雅看愣了,突然哭起来喊他姐夫,他听不见,也没看斯雅,伸手过来揪住我头发直接拽到门口。
头发被他抓在手里,他脚步沉重走的很快。我跟不上他步子,就只能跪在地上被他拖行。
他打开门拖我来到庭院,斯雅跑上来抓住他胳膊喊,“姐夫你干什么!”
狂风的呼啸好像千千万万个人一起呜咽,我听不清斯雅喊什么,只知道幼棠的身子被斯雅扯得晃来晃去。
然后幼棠烦了,伸手在斯雅脑门上用力一推,斯雅就跌坐在厚厚的雪中。亲擺渡壹下小說書名黑岩就可免費無彈窗觀看最快章節
然后幼棠拽我来到一辆车旁,打开车门把我丢在后排座,自己就坐到驾驶位上启动车子。
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斯雅追上来敲了两下车窗,车子就开远了。
幼棠车技一向马马虎虎。几乎就是在路面上横冲直撞,我颠簸中回头看斯雅,他忽然对我说,“现在给你男人打电话,让他去楚仁美的药铺见我。他欠我的债该还了。”
他从后视镜看我,那个癫狂的神色根本不像他,我冻得哆嗦回答,“我我手机落在家里了就在窗边”
他冷笑点头,说,“好,我懂了。你这是维护自己的丈夫对么?”
我抱着身子解释说,“幼棠,我和王华根本没关系”
他原本通过后视镜看我,我话没说完。后视镜就碎掉了,被他一拳敲的粉碎,他显然不想听这些解释,我就不敢出声了。
车子停到药铺门口,暴风雪变的比之前还强,车外狂风肆虐,整座城市都是白茫茫一片,能见度很低,哪怕车子停在药铺对面,我也看不清药铺的样子,只知道里面亮着灯。
幼棠从旁边座位抓起一样东西,黑色的,特别长。
幼棠踢开车门注视药铺,我才看清他手上托着一把枪,那种可以打连发的长枪。
他站在车头旁边举起枪对药铺进行扫射,金颜色的弹壳不断砸在引擎盖上,他自己就站在暴风雪中狂笑。
后来药铺灯灭了,幼棠换上一个弹夹走向药铺,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做的事,我之前已经料到他可能对付楚仁美,却没敢想他做的这么绝。
我腿发软爬下车,幼棠正好踢开药铺门闯到里面。
我抱住肩膀走进药铺,铺子的门和窗几乎全被子弹破坏了,桌椅和柜台上也布满了弹孔。
我傻兮兮盯着这个狼藉场面,幼棠端着枪走出楚仁美的卧房,笑着和我讲,“呵呵呵呵,铺子里居然没有人你敢相信?”
铺子里灯泡全被子弹打坏了,只有外面路灯一丁点光线可以从窗口射进来。
他肩膀挨着墙壁看我,昏暗的路灯照在他鼻子下面。
他高鼻梁下面是两片瑰丽色的唇瓣,他笑起来牙上面全是血。
我心惊肉跳的看,一颗晶莹剔透的东西突然从他脸上滚落,他哭了。
他低头看枪,泪珠一颗颗滴下来打湿枪的表面,他抹了一把眼泪,吸着鼻子说,“楚汐,卫遥死了,她兑现了诺言,她说过不管最后结果怎么样,都会陪我走完,哪怕是死,她也是我的女人,不会当我妹妹,所以她死了,她做到了,我却连一句简简单单的爱她都没说过”
他声音很惨,嗓音哑哑的听上去非常孤寂,没了之前那种疯狂。
我知道他心里憋屈,但我找不到借口哄他,也看不见他眼色,因为路灯就照在他鼻尖下面。
隔了一会,他盯着被泪水打湿的枪,笑着说,“楚汐,我这有个请求,只要你答应下来,你就可以走了。”
我低头听,他说,“我可能活不长了,我也没想活,我知道卫遥在黄泉路上等我呢,我之前梦见她了,真的,我梦到黄泉路,那条路很黑,很冷,卫遥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那等我过去找她,所以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就是我死了以后,希望你能把我和卫遥一把火烧了,烧成灰就好,骨灰也不必收,墓碑也不要立,就让我随风散掉好了,到时我们想去哪里都行了,我们自由了,可以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这是我曾经亲口答应那个小东西的,我不想食言了,我欠她很多,很多”
他抽泣没说完,我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我摸着肚子说,“幼棠你别这样,我”
他冲我举手,就是不想听。
他抬头看向屋顶。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里面就只有一根烟。
我不知道他之前经历了什么,反正烟盒上全是血,那根烟也压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