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回礼,夏丹青也不恼好似早已习惯。一旁的管家大气不敢出,喏喏躬身守在旁边听吩咐。
未等夏丹青开口,迎春抢白道:“夏伯伯,侄女对伯伯救我祖孙二人于水火之中铭感在心,如今我们二人得以团聚,想回汴京祖宅安放父母牌位,祭奠父母在天之灵,望伯伯成全。”
“这话怎么说的,我与你父亲形同手足,从小你最喜欢的不是夏伯伯吗,怎么现在生分了?你父母不在,夏伯伯的家便是你的家!”
说完他便招手唤来管家,“带姑娘去小轩窗,一应用度,照小姐份例来。”语气不容分说带着决断。
“且慢!”迎春叫住准备离开的管家,泪眼婆娑地求他:“夏伯伯待迎春的好,迎春没齿难忘,迎春求夏伯伯让我回去吧,侄女以后还能靠谁,只能仰仗您,但我与姥姥失散多年,还未替父母尽孝道,求伯伯成全!”
她这样说到堵的夏丹青无话回他,原以为她是嘴笨无主见,看来小看她了。
“好吧,你且歇息几日,我派人送你回去!”
许姥姥一直目送他出院门后,拉着迎春手道:“孩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姥姥,我什么也不知道,但我晓得,我和他太熟悉,他早晚会对我脸上这道红疤起疑心,日日在一起迟早露出破绽,我爹说了,这张图比我性命还重要,它关系到很多人的命运!”
“呸!什么叫比你性命还重要,待回到京中,一把火烧了它,你的命在姥姥眼里最贵重!”
“姥姥……”
她埋在姥姥怀中抽泣,这是她在世上最亲近的人了,无论如何,她也会好好照料她。
迎春想起灵素,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回京无论如何也要有人保护她们。
她不相信夏丹青,尤其看到姥姥后,她觉得姥姥有很多事情瞒着自己。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沈浪,同在临安城,不知他此时正在做些什么?
楼外楼屋顶上,沈浪难得和慕云白坐在一起喝酒。今日慕云白舍去甜滋滋的金华酒改陪沈浪喝竹叶青。
他总觉得日子太苦心也跟着苦,总要让他吃点喝点甜的才能稍稍平复。
如今身边换成沈浪,微苦的竹叶青竟也品砸出两分回甘,从来不是东西不对,看人罢了。
“阿浪你有心事?”
“嗯。”
沈浪低头不语,盯着手中酒瓶发呆。他不喜欢慕云白,讨厌他发家手段卑劣,恶心他对自己心怀不轨,恨他没有底线教唆自己劫持周睿幼女。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迎春是周将军女儿的事他都知道了。
他心中烦闷想要喝酒,对前途一片迷茫不见前路,想来想去,身边竟也只有慕云白一人曾经和他是朋友,曾经!
“我想从军!”
“从军?!”
慕云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他怎么会突然想去从军?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我沈浪空有一身武功留在临安无所事事,不如报效朝廷。”
简直是天方夜谭,他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慕云白灌进大口酒,烧得嗓子眼火辣辣。
“明日我陪你去夏府归还周将军骨灰,是打是罚,我慕云白一人承受。”
皓月当空,楼外楼里热闹非凡,人声鼎沸。楼顶上两具寂寞的灵魂孤寂地饮酒再未交流。
慕云白雪白袍摆自屋檐垂泻而下迎风招展,亦如他此刻心情,他与沈浪相顾无言胜有言。
灵素盯着雪白袍摆发呆,除了慕云白,谁还会穿得像家里死了人。
可他穿着就是好看,那白色布料每动一下灵素的心跟着跳一下,慕云白啊慕云白,只肖你回头看看我,为你死了也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