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侥幸捡回了性命,但实在是,损失惨重。
栀春拎起伊兰的斗篷披在身上,又去翻自己的背包。
毫无意外,大部分瓶瓶罐罐已经碎了,里面所有东西都黏黏糊糊的——唉,不要强求太多,不用再买一个新背包已经很值得庆幸了。
她叹了口气,小心地将湿透的笔记与手札摊在一旁的石头上晾干,又将玻璃碎片捡出来,幸好还有备用腰带,栀春将硕果仅存的几支药剂挂了上去。
新的猎装、新的靴子、新的短刀、新的猎弓……
草。
栀春计算着支出,表情惆怅极了:要不是有之前预付的三成订金,这一趟可真就血本无归了!
她挨个检查其他物品,符文有不少还能用,路上采集的生物素材几乎都被污染了,倒是从斗篷口袋里还摸到了一些,廉价的野雏菊与零零碎碎的结晶放在一起,真不知道伊兰捡东西的标准是什么。
奶糖也在,只剩下最后几块,栀春随手给伊兰塞了一块。
伊兰因为甜味稍稍愉快地眯起眼,但瞧着一片狼藉的物品又露出些许忐忑:“你不生气了吗?”
栀春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啧”了一声,招招手示意伊兰靠得更近一些,然后忽然伸手拽下他的衣领,恼火地张口咬住他的颈窝。
“我本来就没在生气。”她稍微用了点力,含糊地说。
“嗯。”伊兰不明就里地应道,像只温顺的小动物,在栀春脸颊轻轻磨蹭了一下,“没有关系,你不要担心。”
栀春:“……”
……算了。
跟这孩子计较什么呢,他又不是第一天这么傻了。
栀春抬起头,手指顺着他细软的发丝捋下来。
真厉害啊,明明在这种鬼地方跌打滚爬了一圈,长发居然还是干净柔软的,带着点阳光的味道与温度。如果是这种神力,真的很让人心动啊……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口问:“你知道什么是生气和害怕吗?”
“欸?”伊兰果然又变得迷茫起来,他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努力想要解释,“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应该不太开心——”
栀春用一块糖堵住他的嘴。
“别说了。”她没好气地揉搓了一把手中的金发,把最后一块奶糖扔进自己嘴里,起身把伊兰抓到一旁放好,“没你什么事,乖乖在这里等一下。”
“哦。”
可能是因为有些疲倦,伊兰坐在那儿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后,就无声无息地团成一团睡着了。
栀春发觉自己最近叹息的频率太高了。
她继续收拾自己的财产,大部分药水之前玛丽已经买过单了,总算不至于过于惨烈。
——啊,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了。
那处地下城区与震源中心还是有段距离的,希望不要受到太严重的波及吧!
她还是很想拿到委托尾款的!
难以察觉的细微震动正接连不断地沿着地面传到脚下,栀春抬头往震源方向看了一眼。
是什么东西呢?
虽然在化身“灾兽”的时候,她会变得敏锐许多,但神智却不太清醒,所以只能隐隐约约记得当时好像有什么从地下挣脱出来了。
不过,这里可是微光沼泽,总不会又是一只神明吧?
那他的脾气恐怕不太好。
栀春好笑地摇摇头,她现在可不敢过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她用藤蔓树叶扎了双临时越野靴,又拿符文笔重新修改了两张插件的纹路,将它们穿在一起,绑在树枝上,做成一盏临时提灯。
附近这一小片林地实在干净得离谱,栀春看了一眼时间,保险起见,还是原地生了堆篝火,打算等明天再出发。
居然还从背包内格找到了一块旅行干粮,她一边拆开湿漉漉的包装纸,一边回想着打碎的药剂种类,然后将它塞进嘴里——味道果然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