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水淳听到外面动静,便住口不语。
甄璃看了看外头天色,道:“也要梳洗进宫了。”
朱水淳点了点头。
今天是太后生日,他们都要进宫贺寿。
甄璃就喊繁霜。
繁霜挑了帘子进来,见两人都团座在熏笼上,笑道:“这是怎么说的?”
甄璃拢着头发下了熏笼,道:“以后屋子里还该备点酒。有话无酒,干聊。”
朱水淳道:“你还能喝酒?昨天才喝了多少,哭了得有两缸泪。”
甄璃有点尴尬,“哈哈”干笑了两声。
珠儿起来到外头喊人打了水来,和小翠、红英端了进屋伺候甄璃和朱水淳梳洗。
红英帮甄璃梳头,甄璃对繁霜道:“你把那紫砂观音香炉取来,放在那案上。”
繁霜有点诧异,道:“娘娘要点什么香?”
甄璃不喜欢屋子里烟雾缭绕的,从来不点香。
甄璃道:“拿三支长寿香来,再把和静郡主的那只翡翠镯子也一并取来。”
繁霜因礼服的事,对和静郡主的东西颇有阴影,听到甄璃又让取郡主的东西,不由看了朱水淳一眼。
朱水淳却不说话。
繁霜只好去开柜取了和静郡主的镯子,拿盘子托着拿过来,又让人去取了香炉和香。
朱水淳见了那只镯子,伸手拿起来对着外头光线看了看,只见其中浓绿分布均匀,鲜艳夺目。朱水淳道:“这只镯子为骠国贡品,当时只有两只。先皇一只赏了太后,一只赏了太妃。太后在和静大婚时又赏了和静。”
他将镯子往甄璃面前一递,道:“现在便给你罢。”
甄璃一怔。
她伸手接过,拿丝帕包了放在案上,道:“如此贵重,又是郡主故物,王爷不便再赏人。”
她心想我戴在手上,你睹物思人,那我也太瘆得慌了。
朱水淳沉默半晌,也未再坚持。
甄璃点了长寿香,交到朱水淳手里,朱水淳将香插入香炉。
两人看着那袅袅青烟,一时都没说话。
繁霜见朱水淳脸色阴沉,甄璃表情严肃,虽然不解,也不敢问。
伺候着两人梳洗完,饭也没吃,就直接进了宫。
不料太后年里累着了,又兼不是整岁数,并不曾大办。众人只在仁寿宫外遥遥磕了个头,然后在霜云殿吃了碗寿面就散了。
太后却一直在佛堂里没出来,甄璃连贾元春都没见到。
朱水淳被齐子轩叫了去,甄璃只好自己回府。
她原本做好了要虚应一日的准备,又兼有话要跟贾元春说,现在突然没事,到觉得心里空空的不踏实。
这一日天又不好,太阳躲在云里头,只投下一层稀薄的光,倒仿佛更冷一些。
刚进了远香堂,看到一个婆子从另一边角门进来,慌里慌张地跑过穿廊。
繁霜忙喝道:“跑什么?没看见娘娘吗!”
那婆子听到喊,回身看到甄璃,忙过来磕头道:“原没看见娘娘,娘娘恕罪。”
甄璃不惯看到这么大年纪的人给她磕头,微微侧身避过,只装作不以为意地道:“起来吧,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那婆子“唉”了一声道:“二门的穗儿投井死了。因小翠姑娘叫我日常看着她别犯错,所以来报给小翠姑娘知道。”
甄璃只觉耳朵里响了个炸雷,失声道:“什么?”
那婆子见甄璃突然圆睁双目,脸色惨白,也是吓了一跳,磕巴着道:“就、就二门的穗儿,娘娘原来屋里的那个穗儿投井……”
繁霜也变了声气,急问:“好好一个人,怎么会投井?”
那婆子道:“这、这哪知道……她自被撵到二门,天天哭,可能是想不开……今早一直也没看到她,只当她躲懒去了。才有打水的人在西北角的井里打水,见井里有一个尸首,赶着叫人捞起来才发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