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向大佬五体投地(1 / 1)首辅家的小黑屋首页

那天晚上之后,云老太太看云聿植更不顺眼,但云聿植因为不用再罚跪,便日日都按时去她那儿请安。    她每次都没给云聿植什么好脸色看,自己气得不行,眼见少年却越发内敛起来,每次都淡然谦恭,叫人挑不出任何错。    时间久了,云老太太就瞧出两个人的角力里自己才是真正吃亏伤身的一方。    因此云聿植突然提出要去城南书院里念书的时候,她没再像以往一样不理会,而是直接放话让他当天就去报道,第二天开始上学。    反正老太爷也不在,即便想教他行医也教不了,还不如让他不在府里,自己也好少生些气。    可能是因为玉佩找到了,云昭自觉直接悬在头顶的剑少了云聿植这杀伤力最强的一把,心里轻松些,病也好的快了不少。    据赤樱说,她以前一旦着了凉,总是要半个月一个月才能好,这次倒是七八天便能恢复得不错,很不容易。    她病好之后,云老太太便想着她进学的事。    之前云昭同云芷岚、云芷绘等人一样,是在城南书院中读书,那所学院是第一任知府创办的,地处城郊的一处山林里。    云之照、云之琅还有云聿植都在那里读书,未来小一点的云之清和云芷柔也是要去的。    只不过府学是书院设立的两个内院之一,云之照、云之琅在府学里,云芷岚和云芷瑶在另一个内院颂院里,其余人则都在外院。    因为已经十一月末,云老太太担心每日车马颠簸,外面又天寒地冻的,云昭的身子骨又受不住,所以又另请了个教书的女先生,派人去书院里告假,来年开春了再去书院。    她说这事的时候,云昭正坐在房间里放的大火炉旁,身上披裹着绣樱花挑果子狸毛的毛毯子,一边伸手去果盒里拿云芷幽带给她的蜜饯,一边翻一本《万国舆图》。    听到这话不由得一愣,抬起头看向还在计划的云老太太。    等云老太太说的有些累了,拿起茶盅喝茶润嗓子的时候,云昭问:“祖母,今年过年祖父会回来吗?”    云老太太放下茶盅,“傻丫头,你祖父才走没几天呢,今年年下想必雪还要更大,这次走的时候,他就交代说明年开了春再说。”    “您看过京城吗?我在书里看到,京城离广陵就这么、这么一点点距离。”云昭说着,伸出胖了一圈的手指跟老太太比划起来。    那两只小胖手看起来像白嫩的笋一样,十分可爱,再加上她那十分认真的小脸,云老太太撑不住笑起来,刚要说话,就听到外间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笑着纠正道:“五妹妹,书里画的长度都是经过缩小的,如何能直接拿来用?”    云昭坐在地上的圆坐垫上,回身朝后望,看见云之照笑吟吟地绕过绕过屏风走进来。    他先走上前给云老太太行礼问安,云昭这才看见他身后还有一个人,正是很多天没有见到的云聿植。    他今日穿了一件青白色的学子服,腰间佩了一个用黑线间杂金线网成的璎珞坠子,平时垂着的黑发束在冠里,整个人越发与之前不同,精光内敛。    等他们都行完礼之后,老太太笑看着云之照让他们坐。    云之照见云昭披裹着毛毯坐在地上,整个人小小的看着像只粽子似,心里觉得有趣,就也拿了两个圆垫放在她身边。    云聿植本来准备坐到云老太太下手的第二张椅子上去,但见云之照递过来的圆垫,倒也没有拒绝,顺势就在云昭身边坐下。    云昭小声道:“二哥、四哥。”    云聿植目光平静地看着红红的炉火,应了一声没有下文。    云之照则笑着伸手摸上了她的脑袋。    云昭:“······”好像最近上手摸她脑袋的人很多啊。    她想着,也伸出一只小胖手,想要去头顶摸摸看什么感觉,同时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云之照说着话。    云之照看起来很懂舆图,拿着书本给她讲解的挺透彻,她一时忘形,手只是惯性地向上。    但是衣服太厚,她的胳膊在举起来的时候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云昭努力了几下也就打算放弃了,心里想着晚间睡觉时脱了外袄再试试。    只不过······她把胳膊放下来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云聿植。    云聿植侧着身,同云昭的距离刚好比她胳膊的长度短了一半。    感到手上突然传来不一样的温度时,云昭正巧转了头,就看见自己的的小胖手在空中自由下降——紧紧顺着云聿植的侧颜轮廓,而且不可思议地一滑到底,触感非常好,没遇到任何阻力。    她立即瞪圆了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    谁能告诉她她这是在干什么啊?啊?    老天真是······要亡她。    云聿植起先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来得及避开,只来得及在脸上被人摸过的时候,转头看向罪魁祸首那边。    等看到云昭垂在一旁的、刚做过案的那只圆滚滚的小胖手,以及小胖手上沾着的蜜饯汁液,他的脸色一下子阴沉的能滴下水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云昭,眼神里射出凌厉的寒芒。    “四、四哥,我帮你、帮你擦······”云昭看着他的眼神,不自觉慌乱起来,想着补救的措施,也马上站起来,但无奈她身上披裹着的果子狸毛毯太长太大,整个一堆直接绊得她往前扑去,整个人抱住了云聿植的小腿。    云昭有些懵,就在那一瞬间里她仔细想了很多,比如要不要马上供出自己的身份,以减少云聿植对她的恨意;比如,要不要装作失忆······    直到,云之照爽朗的笑声在她耳边回旋,几乎同时,云老太太、进来送茶的丫鬟们也撑不住的笑了。    云聿植感到一阵热血涌进脑内,他低头看着趴在自己脚下,身体被毛毯裹成一团的胖年画娃娃,和她脑袋上那两个圆不溜秋的发髻,突然内心一阵无力。    他动了动脚,发现小胖子力道还不小,当着云老太太又不能真的一脚踢开她。    于是他只好蹲下身去,把她鸵鸟一样埋在自己小腿前的脑袋揪起来,低声咬牙切齿道:“你、还、不、放开?”    那些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小胖子看了他一眼,黑曜石般澄澈的眼睛控制不住连眨了两下,随后猛地放开抱着他的手臂,但是那厚厚的毛毯和衣服让她起不来······    结果咕咚一声又撞到了他的鞋上——真正五体投地的样子,只不过蜷成了一团。    旁边的笑声更加热闹喜庆了。  云聿植:“······”  他脸色沉沉如墨,薄唇更是紧抿的失了血色,唯独耳廓微微泛红,显然是少年人觉得在人前失了面子的恼意在从中作怪。    云昭在一阵笑声里头别了个角度,猫在毯子里看出去,注意到那一抹级珍稀的绯色之后,忍不住埋下头去躲在毛毯里笑。    今日倒真不好说是谁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