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请奏!”
就见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抱拳道:“臣愿领五千精兵赶往宁州平定贼寇,还望摄政王恩准。”
石超曾为大梁最强部队西北军的副将,其作战能力毋庸置疑。这一点司徒修筠本人也清楚。
只不过……
石超虽然武艺高强勇猛善战,但是这脑子却有些一根筋了,不是块领兵的材料。
倭寇人少却能打得他大梁卫军落花流水由此可见其狡诈。石超的性子过于耿直,一激就炸,真让他上战场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从客观条件来讲,司徒修筠是不太愿意让石超去的。可眼下人家都主动请缨了,他若是直接拒绝又怕落人面子,闹得明面上不好看。
一时间,他只觉得进退两难。
就在这时,在朝会旁静静侍候的司礼监掌印任永春朝着冯朗打了个眼色。
冯朗见状先是一滞,随即心领神会躬身道:“石都督此举忠心为国令人敬佩。只是那倭寇性狡诈又擅长水战,而石都督并无水战经验,这……”
话说到这,他的脸上适时地露出了一抹难色,“此事事关重大,还请殿下三思。”
得罪人的话全让冯朗说了,司徒修筠便有了台阶可下。然而,还不等他接话,那厢石超却不乐意了。
“冯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眼前身材魁梧的粗眉汉子恶狠狠地盯着他,冯朗的心里头不禁暗骂任永春不道德,把锅全部丢给他一个人背。然而再怎么不满,此时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戏演下去。
到底是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狐狸,就见他把背挺得笔直,硬是做出一副铁骨铮铮的直臣模样:“老夫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你!”
石超气的瞬间说不出话来。
还不等他开口反驳,就听冯朗道:“我倒想问问石都督你是什么意思。你这反应是想说老夫刚刚说的那番话是在故意针对你吗?”
石超没想到冯朗竟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就这样将他心里的小九九就这样全部倒了出来,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无地自容。
可强烈的好胜心和自尊心却不允许他就这样低头。于是乎,他不服输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石超的这句话恰恰好给了冯朗发挥的余地。
就见他掀了掀眼皮道:“小子,你扪心自问,刚刚老夫说的话可有半句虚言?”
对方突如其来的发问让石超有些措手不及。
就听他继续道:“倭寇狡诈善水是与不是?
“……是。”
“石都督你没领过水师,老夫可有说错?”
“……”
见石超被他堵得语塞,冯朗的声线倏地抬高:“老夫入仕三十余年,不敢说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也一直是兢兢业业。试问这些年老夫所做所言哪一样不是为了咱们大梁?”
冯朗的一番话彻底把先前还一脸气势汹汹的石超给憋得没话讲了。
然而,冯朗似乎对这一出戏还演上瘾了。就见他那满是褶子的面上露出了几分怆然,“却不曾想老夫的一颗赤诚之心如今竟被石都督如此看待。实在是可悲可叹啊。如此,老夫倒不如卸了这顶乌纱帽,致仕归乡吧。”
话说到这,朝堂上那些聪明点的人此时都领会到了冯朗的意图。于是纷纷配合道——
“冯大人哪里的话。您的一言一行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呢。”
“是啊,您可是咱们大梁的肱股之臣,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子的话就辞官了呢?这也太不像话了。”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嘴,瞬间就把原先主动请缨的“勇士”给变成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肚鸡肠之辈。
石超这人脑子转的不快,嘴巴也不是特别利,遇上一群能说会道的文臣也只有吃闷亏的份。
一旁,作壁上观的司徒修筠眼见着局势不对便出言解围——
“兹事体大,且容本王仔细想想,之后再议。”
留下了这句话后,任永春当即配合着道了句退朝。
眼见这事没了下文,石超愣了愣,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事情还没说完呢,怎么就退朝了呢?
他微微一滞转头看向周围的其他人,就见先前还一副“悲痛欲绝”模样的冯朗十分淡定地直起身子,拱手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
石超:???
他怎么有种自己被人骗了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