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勉说干就干,当即就在群里吆喝晚上一起去酒吧。 金铮的意见他根本就懒得管,反正人就在旁边,到时间了直接带上就行。 陈伟业也爽快地答应了。 但是叫到江文韬的时候,因为吴勉发的语音,江文韬又开的外放,被一旁的女朋友听了个正着,当即什么都没干的江文韬被目光杀死了千万遍,“你敢?” 江文韬夹缝求生:“不去,我从来都不去,他问剩下那两个呢,以前也都是他们三个去的。” “一丘之貉!我就不信你出淤泥而不染!” “都是正经酒吧又不是去嫖……” “好啊江文韬,那你去啊,去你那个正经酒吧,去嫖我也不管你。” …… 晚上三个人出现在酒吧门口,想着江文韬的悲惨遭遇,陈伟业不禁感叹,“单身的好处此刻就体现出来了,连空气都是自由的。我还要再单身五百年。” 金铮凉凉开口:“你放心吧,你想再单身五万年老天也眼都不眨地答应你。” 刚落座,陈伟业目光四处溜了一圈,就眼尖地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不是上次野营沈何启带来的妹子?” 李姝杰正在摇骰子。 三人的视线都以她为中心,半径为一米搜寻沈何启,一米没搜到又扩大到两米。周围都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陈伟业看热闹不嫌事大,抓起桌子上一个骰子丢了过去轻轻砸到了李姝杰。 李姝杰看过来,用了半秒钟就认出了他们,跟同事打了招呼就就朝他们过来了。 陈伟业拍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坐,笑眯眯地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啊?” “不记得我能过来和你们坐吗?”李姝杰今天穿了一件墨绿色的高领无袖毛衣,整个身段被紧身的款式衬托得玲珑有致,为了玩游戏随意绑了把头发,发丝松松垮垮地垂了几缕在颊旁和耳后,显出几分慵懒与妩媚。她一坐下来,一阵幽香就飘了过来。 陈伟业吸吸鼻子,只觉得酒不醉人人自醉,倒还是没忘记初衷,和她套近乎道:“和谁一起的啊。” 李姝杰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金铮,才看向吴勉,“别找了,加四不在。我和同事一起来的。”顿了顿,解锁手机找到与沈何启的聊天界面,“要我叫她来吗?” 一旁的陈伟业低头瞄了一眼,异常敏感地在她和沈何启的聊天记录中看到了“金铮”二字,还来不及细看,李姝杰的手指就穿过背后的指环,把手机转了起来。这下什么也看不清了,再说盯着人家手机看未免太过刻意,不过好歹还是看到了有用的信息。他还不知道金铮和沈何启有了新情况,所以自以为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恨不得现在就告诉金铮。听到李姝杰问要不要叫沈何启过来,他忙回应:“叫来啊。” 话刚出口,被金铮在桌子下踢了一脚。陈伟业坏笑着朝他使了个眼神,继续对李姝杰重复:“叫来啊,人多才热闹。” 李姝杰从善如流举起手机就对着对面两位拍了个照,闪光灯还开得老亮,拍完也不看效果,直接把照片发给了沈何启,外加一句“死过来。” 陈伟业这下看清楚上面带金铮名字的聊天对话是什么了—— 沈何启:妈的金铮这个缩头乌龟王八蛋。 李姝杰:你干脆找个机会把他睡了,睡完就别惦记了。 沈何启:我呸。 陈伟业原以为只是沈何启没跟闺蜜说说过去的事。但是缩头乌龟意味着什么,他嗅到了奸情的味道,仔细一琢磨就惊到了。 沈何启秒回,而且回得很粗鲁:来个jb。 李姝杰看到消息嘴里发出两声“啧”,一手托了腮,一手把手机举给陈伟业看,很无辜地望着他说:“这家伙的回复,作为一个淑女我没法给复述,由你代劳吧。” 陈伟业看了一眼,镇静自若地给对面二位总结:“加四说不来。” 李姝杰挑眉。 陈伟业很严肃:“我作为一个淑男,我也说不出口。” “哦。”李姝杰点点头表示理解并赞同,然后低头给沈何启回了一句“又瞎矫情个jb”。 陈伟业:“……” 李姝杰回到同事那一桌去了,陈伟业却没法冷静了,她身上的香味,她说自己是淑女的狡黠表情,她骂脏话一本正经的样子,连她十个手指上淡淡的粉色指甲油,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看他眼睛时不时往李姝杰那一桌瞄,吴勉提醒他:“嘿,醒醒,醒醒,口水擦擦。” “也不知道刚才谁说还要再单身五百年。”金铮也补刀。 陈伟业也回想起酒吧门口自己那番豪言壮志,闭上眼睛忏悔:“求天看在我幼儿园才毕业二十年的份上,原谅我的童言无忌。” “你真是身体力行地为我们演示什么叫莫装逼装逼遭雷劈。”吴勉说道,“我这有她微信,我转发给你吧?” “我不要,我要自己去问她要,我要她心甘情愿加我。那个名片是为阿铮准备的。”陈伟业可没忘记当时李姝杰和金铮那一茬,说完装作不在意事实上却很忐忑地问金铮,“阿铮,你对她确实没想法对吧?那我可就追啦?” 金铮看了一眼李姝杰,她大概是猜骰子输了,站起来豪迈地一杯酒就下了肚,抬手间短短的上衣下露出一截莹白的细腰,金铮收回视线,想起前几天玩游戏的时候陈伟业形容吴勉那个大胸妹的用词,逗陈伟业,“有啊,用你的话来说这种叫尤物,尤物我当然有想法。” 读高中的时候两人作为形影不离的好哥们,但凡陈伟业看上的妹子,追着追着,基本上都拜倒在了金铮的牛仔裤下,虽然知道他只是在开玩笑,陈伟业还是很警惕,“你给点活路,不然我泼你硫酸。” 那一头,虽然不争馒头争口气说着不去,李姝杰发来的照片沈何启还是不自觉地端详了很久,里面的金铮是被突然袭击的迷茫表情,微启着唇,露着几颗整齐的牙,因为开了闪光灯的缘故眼睛里泛着光,看不真切,强光下的皮肤也是女孩子都要羡慕的。即使是这样随意又挑剔的镜头,把每一个细节都照得清清楚楚,他也完美驾驭了。 她手点到保存图片的前一瞬间,她才反应过来,自嘲这么多年了,金铮的美色还是能轻易掳掠她的心智。 一见钟情,不过都是见色起意。 这话很对。 她第一次见到金铮是在高中开学的新生军训,强度密集的训练后教官终于大发慈悲宣布集体休息,沈何启也随着大流抢树荫乘凉,和几个尚不太熟悉的同学挤坐在一棵不大的树下,清凉的水灌进喉咙,总算觉得自己捡了半条命回来了。 隔壁的隔壁班几个男孩子因为捣乱被罚跑操场三圈,她半同情半幸灾乐祸地看热闹,几天的军训下来大家都晒得乌漆嘛黑的,十六七岁的男孩子那股阳光劲反而更甚,好不容易来的休息泡汤了也不沮丧,几个人被体罚了依然有说有笑,任青春和汗水在跑道上肆意地挥洒。 一个男生被后面的同学踢了一脚,打闹着转过头来,被晒成棕色的脸庞全是笑意,这一瞬间沈何启的目光就凝聚了,一眼万年、惊为天人这些从前觉得只是夸张的词,在这一刻她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 从这一眼到现在,已经快是九年的时间了,沈何启仍然一次都逃不过金铮这张脸的诱惑。她曾经跟自己开玩笑说,也许只有金铮毁容了,她才能放下他。 回过神来她点了下旁边的区域取消了保存,曾经沈何启保存了数百张金铮的照片,连他和舒怡维的合照都没放过,那些年里想念得不行的时候,就翻出来看看他,然后继续孤独地生活着。 后来有一天,她一时冲动之下删了个干干净净,后来当然也后悔过,而且是很多次。可是有些东西有的时候当宝贝,没了反而能真的算了。她没有再去找回来,也不再保存任何新的照片。 现在沈何启手头只有一张金铮的照片,更是他们唯一的合照——高中毕业全年段的大合照。她和金铮一个在一班,一个在十四班;一个班在最左,一个班在最右,他们隔着人海,行同路人。 而他的舒怡维,明明是八班的人,却悄悄跑到了他们班,站在他的身旁笑靥如花,光明正大地宣布他们的爱情。虽然被前面的人遮挡着,可是沈何启完全可以想象他们的手一定是亲密地交缠在一起。 这个照片她只在拿到的时候忍不住看过一次,后来她再没勇气打开,任它在抽屉的最深处封存。 不敢看,也不敢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