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凤珠等人也看到了李清霜,见她乖乖的跟在北原军将领的身边,都是一脸的惊讶的,小葡萄和小猴子想站起来,却被看守的北原兵按了回去。李清霜微笑一下朝着他俩点了下头,示意他们不必担心,随着牟九进了大帐。 牟九将李清霜领到帐中,示意李清霜稍后片刻,就退了出来。李清霜站在空无一人的大帐之中,又想起了刺杀萧荣璟的那个夜晚,心中悔恨不已,若那晚她留在大帐中等萧荣璟回来,即便杀不了那狗贼,秦家跟戎城也不会是今日这般情景。正想着,一个人撩开帐门走了进来,李清霜回头一瞧,竟是萧十三! 喜悦一下子点燃她的眼角眉梢,她觉得自己的心忽然胀得满满的,满得整个胸膛只剩下了一颗怦然跳动着的心。她的眼睛因为喜悦而欢腾起来,嘴角情不自禁的挂着笑容,一面快步向来人走去,一面欢快的说道:“萧十三!竟是你!我以为他们把你给……”她突然停住了,脸上的笑容被惊异所取代,不对,不对!她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他穿着北原贵族的长袍戎服,袖口和腰带上都有金线绣着的祥纹,头发束的紧紧的,发冠上也是错了金银的,腰间还挎着一把短刀。李清霜胀得鼓鼓的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一下子就瘪了下去,她觉得自己指尖发凉,整个人都仿佛站在冰窟中一般,浑身都透着凉气。她紧紧的盯着萧荣璟,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萧荣璟的嘴唇动了一下,她的心就忽悠忽悠的抖了起来。 “我……” “闭嘴!”萧荣璟刚吐了一个字,李清霜立刻厉声吼道。她害怕,害怕事实就如同她此刻猜想的那样。她表情已由惊讶转成了愤怒,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睛里似要喷出火来一般。 萧荣璟觉得自己的心被李清霜的目光烫了一下,踌躇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了出来:“我就是萧荣璟。” 李清霜听到这几个字时,觉得自己的心像在密密匝匝的针尖上滚过一般,疼得一缩一缩的。她当初刚到戎城时,以为萧荣璟身子好了回北原的路上必会到戎城来看她,日夜盼着萧荣璟来,可却一直也没盼到,心中着实失落了一阵子。后来随着年岁渐大,她已不似当年那般懵懂无知,早已明白自己对秦舒其实并没有别人以为的那种心思。可父王已将她许了舒哥哥,又是她自己点了头的,舒哥哥待她那般的好,秦伯伯也视如亲女儿一般,秦家上下都极看重她。她父母都没了,秦家这样宠她,她已把秦家当成自己的家来看待,如何能做出毁约不嫁的事来?所以渐渐的,便开始庆幸萧荣璟没来找她。若是他来了,她还能甘心的嫁给舒哥哥吗?她不敢想,反正那人又没来,若他真对她有什么心思,怎么会不来找她?这样很好,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过客,时间久了,自然会忘掉。这两年边境一直不太平,她也随着秦家父子忙里忙外,尽己所能,感情的事更是不怎么去想。如今炸然见到内心深处牵挂之人,却变成了害死秦家父子,侵占戎城的恶魔,让她如何能够接受? 萧荣璟见李清霜只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眼睛里一时愤怒、一时悲伤,闪烁不定,莹莹的透着泪光,更觉像两汪秋水一般,心中也很是不忍,道:“我骗你是我的不对,只是当时的情况,我不得不有所防备。前几日的事,我利用了你,心中也很不忍,可是你要知道,我是这三军的统帅,既然发现了能重创敌军的机会,怎么能放过呢?若是同样的机会摆在秦海雄面前,他也一样不会放过。” 李清霜依旧一动不动的望着萧荣璟,半晌,突然开口问道:“你那日是看见了我才知道我们要刺杀你的,是吗?”那日的行动,知道的人都是秦海雄的心腹,萧荣璟是如何得知的他们怎么也没想明白,如今看来,却很有可能是这样了。 “是”萧荣璟答道。 “然后你才设了那样的圈套让我们往里钻?”李清霜又问道。 萧荣璟叹了口气,答道:“是” 果然,若不是她事情绝不会是如今这般情境。深沉的内疚在她心中翻涌着,紧紧的包裹着她的心,她的心被越裹越紧,越裹越小,小到微不可闻,仿若她的心被摘走了一样,闷得她喘不过气来。 萧荣璟见李清霜面色冷得像冰,身子似乎有些微微的发抖,眼中透着滚滚的伤痛,心中也觉得紧紧的,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若你能原谅我,我愿意把那个秦舒放了。”他原本并没有这么打算,只是见李清霜这样子,若他不做些补偿,只怕是难让她消气。反正秦海雄跟长胜军都已经被他灭了,单秦舒一个毛头小子,放了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而李清霜却必会念他的好。 果然,李清霜听了这句话,脸色似乎缓和了不少。她心中当然不会这么简单就原谅萧荣璟,但是萧荣璟的话提醒了她,舒哥哥和嫂子她们还在萧荣璟的手里,她此刻虽恨不得扑上去把他撕成碎片,但总不能把所有人的命都搭上。他既肯为捉她费这些力气,又主动示好,必然心中还记挂着她救他的情义,只不知道对于像萧荣璟这样冷血无情的人来说,那点情义能值多少?所以她强压这翻涌不定心绪,定了定神,开口说道:“你既要我原谅你,那就把今日抓来的人也都一齐放了。” “那却不行!”萧荣璟断然否定。 “为何?你连舒哥哥都能放,留着她们孤儿寡妇的做什么?”李清霜不解道。 萧荣璟看了看李清霜,道:“秦舒是战俘,杀了那么多我北原军将士,我若留他在手,就算不下令杀他,底下人一定会想变着法的折磨他,早晚会把他折磨死。我知道你不想他死,所以为了你,我肯把他放了。那几个人不同,只不过是普通的俘虏,我完全可以庇护她们,只要我愿意,她们在这里可以被待如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