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耗时近一年的妖和修道门派的斗争,双方都元气大伤,从此以后,人间再没有出现过超过五百年的妖,大部分最多弄出点障眼法,会害人会吃人,但害人的手段和普通人类也相差无几,主要的区别只是动物性的多少,人是灵长类动物,灵气更足,妖是禽兽之身,人性不足。白和会飞,但也仅限于变成了白鹤之后,人形的时候,他也和人类无异。其实自古以来,妖之所以会在人间修行,而没有单独在三界之外再给他们一个栖身之所,就是因为人和妖是最接近的,都是肉身凡胎。
妖是最接近人的物种,又没有特别大的作恶本事,何况如今政策开明,讲究辩证主义看问题,人里有坏人,妖精堆里自然也有好妖精。只要资质好,品行端正,经得住考核检验,妖精,也可以进入宗俗民调局工作。
这个部门比较神秘,因此招募也异常严格,每三年招一批,层层选拔过后,最后只留五个,培训完成之后,分给五大分局。
关于这个培训组织,底下的谣言很多,既是他们小妖精们羡慕的部门,也是他们小妖精们害怕的部门。三年才五个名额,大部分还都是被人类占大部分……这是上头下的死命令,妖精只能是少数派,主动权必须要掌握在政府手里。
政府是人的政府,自然要替人来谋福利。
所以能应聘上这个岗位,那简直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福利待遇那都是杠杠的,比公务员还强!仅次于飞升上界!
胡绥觉得自己不大会有这个机会。
“没让你最后留在那里,”胡慧娘说,“这个培训组织是一层一层选拔下来的,你就在选拔的过程中伺机接近李成蹊,这不比我们原先设计的偶遇什么的强?”
这么说也是没错,感觉比恶俗偶像剧桥段的偶遇更靠谱。
李成蹊占了老不死的光,是宗俗民调局开山辟祖之人,据说如今国家特殊部门“宗俗民调局”的大部分领导,都曾在他手下学习,挑选人员,自然也是他最后拍板。
这一次还是胡滟容出马,她以前结交的男人哪个阶层的都有,人脉广,路子宽,很快就给胡绥把一切手续办理妥当了。
“这么容易?”按例说妖精的选拔应该是最严格的,毕竟都有妖性在,比不得人,天资卓著且家世清白的妖才有可能入选,政审那一关也得能过。他二姐认识的人这么给力?
“我也不知道,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拖老熟人把你的资料递交上去,居然顺利过审了。”胡滟容说着就扔给他一个戳了红章的小本本。
给他假造的身份是……兔子精?!
“温良无害又可爱,往上查八辈子都是吃素的,兔子精最合适,你只要自己注意,别露出你的狐狸尾巴就行。”
“可是上次我被抓,说我是老鼠精。”
“……”胡滟容扶额:“都是编瞎话,你为什么不能编一些可爱一点的妖精?”
胡绥没说话,其实现在很多女孩子喜欢养老鼠,也有很可爱的老鼠。
“反正你一口咬定你是兔子精就行了,这种事还不是咱们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李成蹊都没开天眼,何况别人!”
那倒是,其实他们妖精分两类,像白和这种,出身高雅仙气的白鹤家族,恨不能嚷得大家都知道他的出身,还有一种,像狐狸啦,老鼠啦,黄鼠狼啦,还有鸡……基本没人说实话!
这一次总共在西南城市选了六个人,宗俗民调局财大气粗,派了专车过来接,黑色的加长轿车,很是气派。胡滟容透过窗户看见那车子停在小区外头,车是豪车,小区却破败不堪,门口还有些坑坑洼洼,周围的民居也是斑驳老朽。胡滟容回头说:“这小区也太破了,姐,咱们搬到新区去住吧。”
“要搬你搬,我是不搬。”胡慧娘说。
要不是胡慧娘坚持,他们早就搬家了。胡滟容叹了一口气,拨弄着窗台的那盆茉莉花说:“我就是随口说说。”
胡慧娘帮胡绥整理好衣领和头发,吁了一口气。这马上要走了,她还有点舍不得。
“别磨蹭了,别让人家等急了,政府部门的人可没那么好脾气。”胡滟容催促说,“你大包小包地往里头装什么呢,怎么那么多东西?”
“吃的,”胡绥说,“谁知道百花洲进去了还能不能常出来,我预备点零食,有备无患。”
胡慧娘也点头:“多拿点,我听说他们培训还挺苦的,在外头不比在家里,半夜饿了也没人给你做饭吃,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胡滟容:“你吃东西我没意见,不过你这吃货形象是不是和文艺美男子形象差的有点远?”
“那我……偷偷吃?”胡绥问。
胡滟容点点头:“行了行了,赶紧走吧,第一次见面就迟到不好。”
胡绥拎起行李箱,看了胡慧娘和胡滟容一眼,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样子,说:“大姐,二姐,我走了。”
“我还有句话要叮嘱你,”胡滟容说:“我知道李成蹊魅力非凡,是个顶级帅哥,不过绥绥你要记住你的使命,千万不要被美色所迷!”
“你放心,不可能!”胡绥信誓旦旦。
“给你这个。”胡慧娘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递给胡绥。
“这是……”
“我手抄的清静经,”胡慧娘说:“要是觉得自己意乱情迷,就诵读清静经,会让你无欲无求。”
这到底还是不是胡家妖娆风流的姐妹花啊!到底还是不是狐狸精家族啊!居然担心他会被一个老道士给迷了魂,传出去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不过大姐一番好意,胡绥还是收下了。
“还有一句话要嘱咐你,欲速则不达。”胡慧娘说。
“我们家族都等了几百年了,不差这一会,悠着点来。”胡滟容说。
胡绥把小本子装进兜里,拉着行李箱下了楼,刚走到楼下,就看见白和靠在楼下的一棵香樟树上,百无聊赖地等他。
“我还以为见不着你了呢,想你真是不够义气,都不来送送我。”胡绥拉着箱子跑过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