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冲这时心中懊恼,营帐之中,似乎也就他还比较清醒,他这时最担忧的还是长孙无垢和长孙无忌兄妹俩的状况,也不知道这二人怎样了。
在进入帅帐之前,他其实感觉有些诡异的时候,握了握长孙无垢的纤纤柔夷。
那时候,他其实就通过在掌心写字的办法,将自己的诡异感觉传导给了长孙无垢,提醒过她要小心。
可是看上去长孙无垢还是着了道儿。
他甚至不知道长孙无忌兄妹是怎么变成痴痴呆呆模样的。
是因为喝了“于仲文”泡的那盏茶?
还是“于仲文”手段高强,挥挥手便能令他们丧失神智?
他不得而知。
他甚至不知道眼前这个“于仲文”的目的是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大概遇上了这一生之中到目前为止最为厉害的对手,最难处理的事件。
“于仲文”拿眼乜斜着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思虑,淡淡笑了笑。
“别担心,我又不会杀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们想杨广取得这场胜利,阻止这场人间悲剧乃是徒劳。”
“何苦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何况,这也不关你事,你老老实实在河北赚点小钱不好么?”
李冲原本也是这么想,但后来抵不过长孙无垢美人的眼泪和悲悯心肠。
但眼下,他已不可能回头,他已经选定了支持长孙无垢,那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人生之中,有些价值观还是要坚守的,比如他答应了和长孙无垢一起阻止隋炀帝的这场惨败,那也是承诺了就必须去做。
何况,这也是件功盖千秋的事情,是件正能量的事情。
“于仲文”仿佛能够瞧见他在想什么一般。
“有些事就是劫数,人力难以挽回,杨广这个人,你打算让他怎样胜利?”
李冲脱口而出:“当然是见好就收。”
“于仲文”摇了摇头。
“这场战争,是不可能让杨广取得胜利的,你们也就不必螳臂当车了。”
他随手就掏出了一堆军报。
“四月,发江淮以南水手一万人,弩手三万人,岭南排镩手三万人,四远奔赴如流。”
“五月,敕河南、淮南、江南造戎车五万乘送高阳,供载衣甲幔幕,令兵士自挽之,发河南、北民夫以供军须。
“七月,发江、淮以南民夫及船运黎阳及洛口诸仓米至涿郡,舳舻相次千馀里,载兵甲及攻取之具,往还在道常数十万人,填咽于道,昼夜不绝,死者相枕,臭秽盈路,天下骚动。”
他造孽有多少,他就该遭到什么样级别的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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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冲不必读下去,都知道这家伙所罗列的必定是隋炀帝的暴行,这些暴行当然是劳民伤财,当然是恶臭。当然是令人痛恨。
他并不反对隋炀帝最终失去政权,但是这种拉着千百万人陪葬,千百万人何辜?
他叹了口气,道:“你们这般神通广大,为何不直接干掉隋炀帝?拉这么多老百姓下水陪葬干嘛?”
“于仲文”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