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乱。

游客，媒体、警察甚至大概率存在的军方，在巨像外围成了一层又一层散乱的形状不规则的圈。像最初的发现者那样近距离触摸巨像是根本不可能了，而最初的发现者——那几个本地的村民——此刻也大概率被官方带去问话了。

在车上导游提过，天领山过于偏僻几乎连游客都很稀少，只有间半作民居的小小温泉旅馆，此时当然早住满了。据说愿意接纳客人的民宅也已经根本没有了空位，后来的人只能想办法找地方支帐篷，或者像齐麟梦他们这样待在车里凑合一阵。他觉得，在这附近卖矿泉水和泡面肯定能发一笔大财。

不过，此时还有事情更值得齐麟梦在意。

“从下面往上看，真是壮观得令人发指啊。”

此时天色还没有放亮，山间自然也没有城市的璀璨灯火，能看到的只是巨像模模糊糊的影子而已。但即使如此，却也已经足够震撼。

一千米。

千米的山峰往往看上去并不壮观，那是因为海拔的上升往往并不突兀，相比之下人类建造的巨大建筑物有着刀削斧凿的平面，往往看起来反而要震撼得多。而巨像这种有着人形的东西竟然比人类的最高建筑还更高一头，这种事……

“只怕只能被当做奇迹了吧？欺骗自己也是没用的，不知现在会不会有科学家愁白了头？”

虽然这么腹诽着，齐麟梦倒不是不尊重科学家。被异常现象吓倒的只是不思进取的落后之辈，如果是真正拥有科学精神的人物，那么这些超常现象只会被他们接受，并进一步研究；他们的努力，也会为人类挣得更多的生存空间。

“没错，就像嘉年华博士那样。”齐麟梦才喃喃自语，目光瞥到一些人，又不禁皱眉。

自他到来山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然而那些身影却一直跪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即使动了，也是小心翼翼向着巨像稽首，表示敬畏。他们的穿着有僧侣，有牧师，也有普通民众……

“你们知道自己在拜什么吗？”

在不至于引起过分恐慌的范围内，他已经尽量让巨像显得狰狞、不似善类，在他们眼里，却还是应该膜拜的对象吗？

齐麟梦有想过这种情况，毕竟世界之大，形形色色的人们，总会有想法奇特的。而在《ival战记》中，也同样存在投靠深渊、崇拜深渊的人群。只是这一切出现在他眼前时，齐麟梦还是感到不习惯。

“应该尽快推进我的计划了。”

他边走边思考，不知不觉就走了神，和一名中年男子撞了个满怀。那个男人浑身酒气，和他一撞差点跌倒。即使齐麟梦伸手拉他起来了，对面也还是不依不饶，用很恶劣的语气和他说一些听不懂的话。

‘呃，这个东瀛大叔是把我当成本地人了？’

齐麟梦脸上又没标注“神州”，把他认成本地人不是不可能。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有一点麻烦了，他就这么抽身走掉大概会进一步激怒对方，用英文说“我不会说日语”，对面也没有反应。

齐麟梦仔细一看，这还是个老熟人，就是他刚刚安放巨像时的第一个目击者。只不过这大叔此时醉醺醺的满脸通红，脚步都不稳了，完全没有那时的干练劲儿。

‘这是喝酒喝傻了。’

正当齐麟梦忍无可忍打算给对面一点教训的时候，一道香气倏忽袭来，伴着柔和的少女嗓音。简单几句话后，对面大叔的抱怨声渐渐低了，新到场的第三人则是小心地分开两人纠缠的双手，拉着齐麟梦的袖子示意他离开。

齐麟梦一时不明就里，不过还是跟着那只手走了。酒气和骂声很快离他们远去，走过几步，齐麟梦忽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远离人群了。这时他听到一个充满歉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