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保庆郡公 杨景澄顿时觉得头痛不已,这位几乎不出门的主儿都莫名接到消息,其它的宗室还不得炸了!行善积德是好事 可他一个没办过正事的人,这么多银钱丢过来简直咬手!
杨景澄连忙搀住保庆郡公 又拉住安永郡王世子杨兴云,诚挚的解释道:“原是我那舅舅无儿无女 日常便有些神神叨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是有的,做不得准,做不得准呐!”
杨兴云震惊的看着杨景澄:“什么?你舅舅也无儿无女!?”心里不由道 这瑞安公好不讲究 怎么跟子息不丰的人家混做了一处!
“可不是 ”杨景澄摇头叹道,“不过是哄他老人家开心 我父亲就信真了。并不是什么秘方。倘或真有秘方 我早进上了。这么大功绩,”这话说的杨景澄有些牙酸,却是不得不接着往下讲,“要让大家伙都生出了儿子 你说圣上赏我个亲王当当,谁能不服?”
杨兴云一想也对,宗室里素来和睦,谁家有甚偏方秘方的从不瞒人 只是这么许多年来,并无成效。果真有了生儿子的手段,休说亲王 便是给个双俸亲王,想必亲族们也无二话。
保庆郡公登时垮了脸,人都蔫了半截。
杨景澄看着他也是惆怅,四十二岁的人了,儿女的影儿都不曾见过,也着实可怜。最惨的是身为宗室,为了不混淆血脉,决不可收养外姓子女,偏偏同族同宗的个个缺儿子,哪个肯过继给他?
保庆郡公拉着杨景澄的手,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心道,这孩子是个外室养的,要是同他弟弟换一换就好了。嫡出的当世子承爵,庶出的他抱回去当孙子。看这精神样儿,是我孙子该多好啊!
杨景澄用脚趾头都能猜着这位叔祖在想什么,为了避免事态进一步扩大,恭恭敬敬的作了个揖:“好爷爷,真个就是我哄舅舅开心的,您辈分高,替我同亲戚们分说分说。我不想弄的大张旗鼓,那个闹太大了,我母亲脸上不好看。”
保庆郡公瞬间了然,杨景澄嫡母姓章,他们家的人最霸道了。撇了撇嘴,不满的道:“都是你老子不省事。我虽是郡公,可国公也不是捞不着。你同我家去,让她儿子当世子去吧。”
一脚踏进院门的瑞安公听到保庆郡公的话,脸登时黑了,怒道:“叔叔,你这话可就没理了!的跑别人家抢儿子,便是圣上知道了也要恼的!”
保庆郡公道:“谁不知道你老婆想让亲生的当世子,你是站着茅坑不拉屎。要你两个儿子都当国公,难道不好吗?”
杨兴云瞧着二人再说下去一准得吵起来,忙打圆场道:“二位!二位!听我一言。既是澄哥儿他舅舅的好意,咱们做亲戚的,总得替他把事儿办了,才叫全了亲戚的情分。现还下着雪呢,救人如救火,你们若误了他的事,我可是要去找梁王太公告状的!”
生儿子的事,宗室素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杨兴云一说,两位长辈立刻消停了下来。瑞安公却问:“你太公醒了吗?”
杨兴云点头:“醒了,精神头不好,大家伙在那侍疾呢。不然早全跑你们家来了。”又扭头问保庆郡公,“我的好爷爷,你怎地不在梁王府,独自来了?”
“我这不是正要去的嘛!”保庆郡公道,“恰听下人说你们家出来了好多人,我使人问了问,就过来了。”
杨景澄忍不住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没给他传的满京城都是。保庆郡公跟安永郡王住在一条街,听到风声不奇怪。不过正事要紧,他清了清嗓子道:“多谢爷爷哥哥出手相助,事态紧急,我且去忙,回头请长辈们吃酒。”
保庆郡公知道是个不靠谱的传言,大冷天的也没了兴致。便对杨兴云道:“我去趟梁王府,你一同去么?”
杨兴云思量了一回,杨景澄的出身,在宗室里是顶顶差的了。可民间却有土方,道是富贵人家的孩儿福气太大,须得寻个贫苦人家压一压方万事顺遂。旁人要专门去寻八字相合的,杨景澄倒好,人家就有个那样的亲娘那样的舅家。他舅舅说的话,或能压住魑魅魍魉的也未可知。
于是他转了转眼珠,立等找了个借口道:“澄哥儿年纪一个人怕主持不来。不若爷爷你且去梁王府替我说一声儿,只说澄哥儿有事,我留下来帮把手。”
保庆郡公点了点头,又叮嘱道:“叫下人去办,大雪纷飞的,你们两个千万别出门!”
杨兴云嘴上应着,心里又活动开来。为甚么菩萨偏托梦给杨景澄的舅舅,不给别人的舅舅?难道只有杨景澄个外头长的愿意亲自出门办事?想到此处,当即下定了决心,满破着多穿些衣裳,这事,他得亲自办!
几个人把保庆郡公送出了门,杨景澄糟心的看着亲爹,当着外人又不好说什么,只得把他撵回了他的外书房,自己领着赖着不走的杨兴云回到了东院。
杨景澄心里埋怨着父亲尽瞎捣乱,好端端耽误功夫,不料等他走进东院,各处竟已经开工。不由惊奇,难道是叶欣儿?她竟有这般决断?正想走到正屋去询问,却见楼英稳当当的坐在主位上,与针线上的仆妇们仔细分说怎么画图。
见杨景澄进来,他也不客套,径直道:“方才我请姨母那处的刘嬷嬷点了点府里的库,道是粗布不多了,得上外头买。我支了一百两银子给青叔,让他出门买了。一百两不多,可做好事不能替人出钱,你回头把钱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