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瑛趁着四周无人,小厮们都换值去吃饭的时刻,从后院溜到了前院,管家恰巧从权律的书房出来正好遇见了漫无目的闲逛的秦瑛,忙上前请安。
还正思考着是称呼“娘娘”还是“小姐”时,秦瑛先行一步:“陈叔,还是和寻常一样就可以了。不比拘谨。”
陈管家:“小姐是要去何处,怎么来到老爷的住处了?”
以前的秦瑛可从不会出现在这,一来权律作为整个家族极具威严的人,家中的人自然都十分小心谨慎,每日除了正常的洒扫很少出现在这,二来后院的布置与整个相府的繁荣相比,显得格格不入,若是单出来看,说这是间位于皇城的寺庙也不为过。
所以,他不明白秦瑛怎么会出现在这。
秦瑛环顾了下朴素的后院,整个后院都透露出一股文人墨客的儒雅,院中栽种了许多品种的树,还有花草,即使是在夜晚,黯淡的月光下,也能看出主人打理的细心。
秦瑛笑了笑,说:“好久没回相府了,从前身处这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同,如今许久未见,倒真有点近乡情更怯的感觉了,难怪古人常说‘游子思乡’,现在我是真的能体会了。”
她以诚恳真挚的眼神轻叹了口气,不知实情的,还真是被她糊弄的相信了她这一茬,至少陈管家就是被她说得快要动容,再添一把火都要潸然泪下了。
他从小看着秦瑛长大,一把老骨头的人活的久看得也多了,早把秦瑛当做自己的孩子了。
秦瑛瞧着火候差不多了,再加把柴:“陈叔,我能自己在这待一会吗,我想看看。”
陈管家哪里顾得上她话里有话,忙点头答应,头也不回,衣袖擦拭眼角的微湿,临走之时,还不忘回头带着种难以忘怀的神色看了秦瑛两眼。
终于无人了,秦瑛悬着的心才将将放下,如释重负一样。
她又探头确认再也没人打扰了,才推开权律的书房。
权律的书房没什么特别,和众多官员家中的一样,布局也是差不多,秦瑛先是在案桌上的各方卷宗上翻阅查看,无非都是六部还有地方性的要事,包括永远也处理不完的鸡毛蒜皮小事。
她又到了书架一边,所有的书籍都按照类别分类摆放,整齐划一。权律所有书架上的书都有专人前来擦拭,所以即便放得多久再次翻看,也没有很多灰尘在上。
秦瑛面对整个书房,眉头蹙在一起,按照齐白的说法,还有郎中的毒针,种种迹象都表明先帝是被人害死,这一事实无需再争,那么,权律身为朝廷重要官员,他岂会不知,还有前世陈珏最后对祖父说得话。
乱臣贼子。
祸乱朝纲。
秦瑛面上什么神情都看不出,这事他一定知道。
她蹲下身开始在屏风后的暗格中翻找,除了陈年堆积的文件外,别无他物。
眼看时间越来越急促,权律时刻都会赶来,可她却毫无思绪,就在自己快要焦头烂额之时,书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秦瑛手快迅速躲入屏风边缘处,静静的观察来人。
是秦照年。
她注视父亲的一举一动,只见秦照年关上了门,然后踱步到了床头边的小几,上放古铜花尊一只。他挪动了定瓶的位置,墙壁上立刻凹下一块,取而代之的是吐出了一把古琴。
秦照年在古琴上根据韵律拨动出了声音,一边的书匣从另一个暗格中被吐出,他把手中的案宗放入了书匣中,然后重复上一次的步骤,直至书匣完全与墙壁混为一体,放心无误,才离开了书房。
直至父亲离开听不到后院的脚步声,秦瑛才从屏风后走出。她学着父亲也是挪动花瓶,她韵律好,短短的时间内对于古琴的音也是能个记住照着模仿,还好不是很难,只有五个音,最后一个音处书匣弹出。
她抱下书匣,在厚厚一沓的案宗里翻看,最上面的一张就是父亲刚才放入的,秦瑛捏住信纸的一端浏览上面给她的信息。
信中阐述的是在夜都的见闻,难怪祖父是知晓她身处夜都的,早在被克谢虏获时,她之所以不慌不乱敢于沉着冷静的与他周旋,是她明白凭借祖父的力量,找出她在夜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她有那个运筹帷幄的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