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争分夺秒中就这么过去了。 为了让金永康开口承认他有在贩卖毒品,简直是比登天还要难,谁审问他都一副‘别人奈何不了他,又很得瑟’的样子,让人看见就想揍他一顿。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在拖延时间,反正满了72小时,他就照样能出去。 许尔在家里面待得无聊,听见龙博一给段辰打了无数个电话后,自动请缨地接过手机:“我回去一趟吧。” 段辰看着她挂断,皱眉,心里面怪龙博一打扰到他们的二人世界:“其实你不用急着回去上班,我可以批你假。” “唔,那就当我加班好了,记得给我加班费。” 晚上气温略低,她回房间穿了一件粉红色的外套,单手拎着包,脸上恢复了红润:“走吧。” 段辰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她去了。心情不好,的确不能老闷在屋里,还是要多出去走动走动。 回到警局,许尔就马上去见了见金永康。昨天晚上环境能见度太低,看不清楚他模样,现在室内一片光亮,看到他之后微微一愣,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着。 “怎么,我长得很丑?”金永康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有半边脸的肌肉都扭曲在一起,形成斑驳不堪的疤痕。乍一看,是挺吓人的。 形容不了,就像是几十条蚯蚓在他脸上。 许尔差点就想吐,但是她忍住了。她拉开椅子坐下前,友好地伸出手:“你好,金爷,我是犯罪心理专家,许尔。” 谈话第一招,以对方熟悉的昵称称呼其,让其对自己产生好感。 不过显然没有起到作用。 金永康抽出几张纸巾,用力地捂了捂鼻涕,似乎用纸巾擦不干净,还用手心手背擦了一遍。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笑得意味深长:“许小姐,是不是所有的心理专家都像你一样这么漂亮?” 许尔面色淡然,在他的眼神注目下抽出手,淡定地拿出一包湿纸巾擦了擦,没有理会他对自己的调侃。关掉空调,脱掉外套,一边脱一边解释:“抱歉,刚好感冒了,我有点发冷。金爷应该不怕热的吧?” 谈话第二招,使室内温度上升,能够使人的心里烦躁不堪,大大提高谈话帮助。 金永康笑了笑,抖着腿,说:“不怕,许小姐好敬业,生病了还来审问我。” “都是为了一份工作罢了。”她落座之后翻开之前搜查回来的资料,不经意地撩了撩头发,浅蓝色的衬衫领口的两颗钮扣没有扣紧,松松垮垮地敞开,把胸前若隐若现的美好露出来。 在加上室内闷热,金永康看得也是口干舌燥。 他拥有过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下至十八岁刚成年的大学生,上至三四十岁离异的韵味妇女,但是没有过OL型的高冷美女。 回想起刚刚抚摸过的滑嫩手感,只可惜只是那么一下。 许尔抬起头看见他盯着自己的胸口,见是起了作用,心里直接骂他是个老色鬼,暗自调整了坐姿。 为了工作牺牲色相,等把老色鬼的话掏出来之后,她一定要让他好看。 “听我同事说,金爷很不配合我们的审问?难道金爷不知道无论您是否说话,一旦找到了证据都会落实惩处的吗。而且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惩罚的结果都会不同的。”她严肃又认真地睁着眼睛问。 “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承认?”还好他的脑子还没糊涂。 “嗯?但是您的手下已经替你承认了阿,招架不住我们的审问,已经把你供出来了。” 听到他继续否认,许尔吃惊地瞪大眼睛,一副很怀疑他怎么不知情的样子。 金永康嘴角的笑意僵凝,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他的人。虽然看着平日不靠谱,但是也不会说背叛他就背叛他。 如果说她想要挖个坑让他往下跳的话,那她就打错如意算盘了。 “不是我做的,我不会承认。” “别着急,我还没说完。你跟韩騑合作的事情人尽皆知,你以为真的没有人会不敢说吗。有人想除掉你,那就是趁现在一点一点地把你从位置上连根拔起。没有人愿意当一个傻瓜,况且说出来了就能活,为什么不说?”她用‘你是傻子’的眼神看他。 真的会有人不敢说吗?有的。其中大部分有家室,为了老婆孩子,区区出卖一个上司而已,算得了什么? 这个社会就是这么残酷,有人上位,就会有人想推那个人下位,很正常。 金永康看她的表情很淡定,不像说假的,心里一时慌了。律师这会不在他身边,没办法教他怎么说。 他又开始抖腿,几秒钟喝一口水,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许尔见状,勾了勾嘴唇,不急不躁地拿出手机来玩。她越是不着急,对面的人就越是难受。现在他们之间的位置已经对调过来了,他才是被动的那一个。 金永康明知道不该相信她说的话,但是他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 可能人都是这样的吧。 他闭上眼睛,尝试平复心情,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被眼前突然放大的人脸吓了一跳。 “你很紧张吧,还是很害怕?哦,你是不是在想着我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该如何应对我的话。” 她又坐回凳子上,轻轻地一句话又使他的心跌宕起伏。 “你别想着让我套话,有本事喊我律师过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不再开口,只要不说话,什么事情都没了吧。 嗡一一一 手机页面上弹出一条信息,她点开看完后带着一丝笑意说道:“金爷,如果说人证还入不了你罪行,那么你接下来可能真的要完蛋了,我们在毒品叫‘金坷垃’上找到了你的指纹,以及在你居住的地方找到了贩卖毒品的单据,有1000,5000......”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把证据消除了....”声音戛然而止,因为金永康突然想到哪有什么单据,就是怕留下证据,到时候被别人反咬一口,所以他跟别人合作完都是口头上交易。 如此一来,反而显得他过于急躁。 他脸色发青,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okay,谢谢你的配合,接下来....牢狱度过愉快。”她推开凳子,嘴上轻快地说道,心情舒畅地走出审讯室。 哪里有什么人证物证,只不过是她用来匡对方的手段。金永康也太不经抗了一些,稍微利用人的心理,他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外面的人一片欢呼。 她把外套刚穿上,就看见段辰大步地朝自己走来,紧绷着脸,抿着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怎.....啊”还没说完,就被他拉到安全出口。都还没反应过来,唇上传来湿润的感觉,同时有些疼痛感。 她猛地推开靠近自己的胸膛,捂住被咬破的嘴唇,不高兴地说道:“你干嘛。” “让你长点记性,谁叫你刚刚....”段辰生着闷气。刚刚那一幕看见眼里,特想进去把她抓出来。 他自己都还没看的宝贝,就这么让别人看了去。 能不生气吗?不能。 许尔哭笑不得,先是拿手指戳了戳他的脸,然后拉着袖口来回轻轻甩动:“好了,别生气了。我也是没办法嘛,金永康是老色鬼,只有用这一招才能让他对我放下芥蒂。我的付出也得到了回报,至少金永康中了我设下的圈套。” 她撒娇的时候声音会有一条哼哼唧唧的尾音。 段辰瞬间消了气,兀自叹了口气,张开手臂抱住她。对她,他总是会最快心软跟原谅的那一个。 “答应我,没有下次。” 没必要为了尽快套出嫌疑人的话,而牺牲色相。他更不会去利用一个女人,尤其是他最爱的女人。 “好,我答应你。” 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两人莫名其妙地和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许尔时不时地会发呆,别人喊她好几声才会回神。 段辰在办公室里看见都会觉得很心疼,但是又没办法帮助她解开心结。 金永康因为贩毒被正式起诉,底下所有小弟一并落控,有期徒刑为三年。 孤儿院的起火原因依旧在调查,韩騑的住所在这时也找到了。段辰带着人过去的时候,直接破门而入。 空无一人,实着诡谲。 烟灰缸有好几根旧抽过的烟,还有一根新的,新的那一根冒着丝丝烟气。一看就是人还没完全走远。 段辰刚用镊子把烟头夹起来放进袋子里,就听见有人在厕所大喊大叫。 “警察,站住。”有人越过窗台逃跑,这里是二楼,跳下去也不会受伤。只是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胆而已。 段辰站在客厅环视一圈,给他的感觉就是这里是临时房,不是韩騑真正的住处,根本查不到什么东西。 这家房子的主人也联系上了,就住在楼上,姓黄。听见自己的租处来了一群警察,衣服都没换,穿着睡衣披着外套就下来了。 不过也因此得到一些新的消息。 “你知道你租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来自哪里的吗。” “租?呦,警察先生,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了?我这房子上个月的租客就退了,之后一直没租出去阿。”黄薇当即否认。 段辰抿了抿嘴,这个说法倒是不觉得新鲜,就是这个房东的心未免也太大了,房子被人霸占了好几天都没发现。 “以后小心点,有人非法占用了你的房子,还住了好几天。” “啊........” 同事从门外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段队,那个人死了。” 死了。追到大马路上,被一颗子弹爆了头,眼睁睁地就看着面前的人倒下,又无能为力。刚好有两个女孩结伴经过,看见这场面吓得大叫。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现在不是秋天,却结生出是是非非。 子弹从那个人的左太阳穴穿过,留着一个血窟窿。眼睛直勾勾,死不瞑目。 童绪照常解刨尸体,一边解刨一边做记录,把尸检报告做好让助理带去重案组。 他缝合好尸体,对着他弯下腰,毫无杂质。 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无论躺在上面的是谁。 开会 “蔡小波,外号蝎子,黑龙江人,因为家里没钱所以上完初中就出来工作。不知道怎么的就认识了一群小混混,之后还认识了韩騑,当他的小弟。而他的家人见他自甘堕落,就和他断绝了关系,没再往来。” 李珊珊把收集回来的烟头检测报告扬了扬,“烟头上面有他的口水,所以我很肯定他肯定在那间房子里住了有一段的时间了。” 石岩志找到他的手机,破译了密码,发现有好几个粉碎掉的视频文件,为了还原文件,他仅仅用五分钟的时间就修复好。“接下来请大家看一段视频。” 全场一片安静。 点开播放键,视频的开头摇摇晃晃,有几张桌子,桌上摆放着化学工具。走了一段路之后,又摇晃了一阵子,躲到门后,外面有几个整齐的脚步声,似乎是在躲避那些人。 蔡小波把后置摄像头转换成前置摄像头。 “嗨,大家好,我是蔡小波。如果你们谁看见了这个视频,就代表着我人不在了。我现在在韩騑的底下工作,有可能命不长,但是我预料到这个结果了。所以我才想要拍这段视频,刚刚你们看到了吗?那些是制毒工具,这是一个巨大的制毒工厂。如果我不在了,那一定是有人杀我,因为我手上有他们想要知道的秘密。现在这个秘密我公布出来,拜托你们一定要帮我报仇。还有顺便告诉我爸妈,我给他们留了一笔钱,用这笔钱给弟弟妹妹交学费。全都是用命换来的,我爱你们。” 3分05秒,结束。屏幕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