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北关外有家店卖的百果糕很是不错馅里有许多榛子、松仁、核桃和各色时令果丁,吃起来有一种甜糯的口感,但是既不像蜂蜜也不像糖即便是行宫里的御厨也没能做出那种味道。1
宜妃前儿用着苏记家里的鸡豆糕甚好,叫人去买了好些回来,给皇上、太后都进了一份余下的又各位皇子皇女都分了分。
德妃又吃着这百果糕不错,便令人去北关外的那家店里买了好些回来,也照例叫人给皇上、太后和众位皇子送去。
不过相比宜妃而言德妃又留了个心眼儿,皇上和太后的糕点她亲自送了去几个皇子的糕点则叫十四挨着跑了一趟也算是给小儿子赚点儿人缘。
十四着人提着糕点进了殷陶院子,看到十二哥正写好了信装封,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来。
十二哥的额娘都跟着出来了,如今就跟在太后身边伺候他们留在京里的兄弟只有太子、四哥和十一。
十二哥是不会轻易给太子写信的太子那么忙也没空搭理他们写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儿。
十一和十二哥关系虽然融洽,但十一一心扑在做学问上,也很少有信件往来。
那么值得十二哥写这么厚几张信纸的人只有四哥。
十四对着殷陶幽幽开口道:“十二哥又给四哥写信呢。你跟四哥倒是好,咱们都出来这么长时间了,还不见四哥给我写一封信呢。”
十四过来他这边一趟极是难得,殷陶招呼十四坐下来正准备找人他泡一壶新得的洞庭君山茶来尝尝听了十四这话后止住了动作问道:“你可给四哥写信了吗?”
十四愣了一下,但还是诚实回答道:“没有。”
不过十四到底是十四,即便没有也能依然胡搅蛮缠到理直气壮。
“四哥是我同是永和宫出来的亲兄弟,难道非要我给他写了信后,他才能给我写信吗?”
殷陶记得从前听五爷说过,以前康熙带着四爷和八爷出门时候,只听说过十四给八爷写信,没听说过他给四爷写过信。
殷陶有些不大明白十四的脑回路,交往这事就应该是大家有来有往,否则为什么五爷跟九爷也是亲兄弟,但跟九爷不亲近?
再说以前五爷和八爷出来,九爷留京的时候,九爷只给八爷写信,不给五爷写信,五爷也从不给九爷写信。
但人家九爷从来注意力也只在他八哥身上,从来不会管五爷给不给自己写信,也不会因为这个问题心情不好。
十四则不然。
他是自己不想给四爷写信,还想找四爷时时记挂着他,给他写信。
在十四眼里,四哥怎么就那么没脾气呢?
殷陶对着十四报以一个从八爷那里学来的微笑:“十四弟开心就好。”
十四:……
虽然听起来像是祝好的话,但总觉得十二哥在内涵他什么。
十四离开后,五爷又抱着棋谱过来找殷陶。
“我前儿出去淘了几本棋谱,书店老板说,有好几本都是历朝历代失传的奇谱!我昨夜研究了大半宿,已经了悟了不少其中真谛。听说皇阿玛和太子殿下都喜欢找十二弟下棋,不如咱们今儿也来手谈一局,叫我试试十二弟棋力。”
五爷的棋一向在几个兄弟里头都是垫底儿的,只比十爷和九爷好了那么一丢丢。
虽然五爷说他已经做好了研究,也“悟了不少其中真谛”,但殷陶心中依然表示十分怀疑。
为了不打击五爷的下棋积极性,殷陶便叫钟原摆了棋盘和五爷下起棋来。
五爷一边摆棋子一边嚷嚷着:“十二,拿出你的真本事来给哥哥看看,就跟你和皇阿玛、太子下棋时候一样投入便好,可千万不要因为咱俩关系好就让着五哥。”
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
殷陶上学时候,围棋大赛奖项是可以中考加分的,五爷临时抱佛脚得来的棋艺自然比他十年苦练差得太远。
两人下棋下到最后之时,五爷甚至忍不住开始耍赖了:“十二弟,咱俩平时关系不错吧?你就忍心这么杀我,不能让我一下吗?”
殷陶:……,是谁刚才说要来一场真实的较量?
五爷右手抓着棋子,十分痛苦地瞅着眼前的棋盘,继续叨念:“你和皇阿玛下棋也这样吗?也只想着要赢吗?
殷陶应道:“对啊。”
五爷:……
那为什么皇阿玛会喜欢跟他下棋啊!
看着五爷满腹疑惑的样子,殷陶没好意思说出来,康熙和太子还有他水平差不多,五爷实在太差了。
说起来,五哥这人热情饱满还乐于助人,待他也实在不错,殷陶也没想着要继续打击五爷,便出声对着五爷建议道:“五哥,要不咱们不下了吧?你昨天不是说想吃鸡了吗?浙江巡抚上午进了新的野鸡崽子过来,方才叫萧玉去厨房问了问,今儿都是你爱吃的菜,咱们先用膳吧。”
听说光鸡肉做的菜就有四种,有蘑菇煨鸡、栗子炒鸡、鸡圆火腿汤和芙蓉炒鸡。
五爷这才从打击当中回过血来:“走走走,用膳去。”
两人刚刚用了膳后,太后就派郑姑姑来,说是今儿几个娘娘陪太后说话,聊起来没听过这江南的戏,太后为着一家人乐呵乐呵便叫了戏,请两位爷过会儿一道儿去太后那里听戏。
殷陶眉头微微蹙起。
太后汉文不好,经常看不懂戏中意思,也不大喜欢这种类似合家欢的热闹,按常理而言是不愿跟不熟悉的人一起听戏的,而这些嫔妃对于太后来说就是不熟悉的人。
想来也是今日几位娘娘过去请安,自个儿不好意思叫戏来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将太后架了起来,让太后叫了戏来听。
殷陶抬头,对着郑姑姑问道:“是哪几位娘娘说想要听戏的?”
郑姑姑道:“是德妃娘娘和惠妃娘娘提起来的,说是皇上南巡之前还说江南的戏文好,可以多听一听,宜妃娘娘也说想听,太后也不好扫了各位娘娘的兴致,便叫于程安排去了。”
殷陶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跟五哥过去。”
等郑姑姑走了以后,五爷对着殷陶小声嘀咕道:“北里街那边有个卖绍酒的铺子,我还打算今儿约着十二弟过去看看呢,他们女人看戏,咱们又掺和什么啊……”
殷陶丢给五爷一个无奈的眼神:“皇祖母对你这么好,你就忍心把她一个人丢那里看戏?”
五爷被殷陶这句话给说愣了:“怎……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