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今日似乎并未有要事相谈,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告辞。”
傅九襄不欲在相府中久待,抬脚便想离开。
“定北王留步!”苏朗仪叫住了傅九襄,他突然道:“如今谢家联合凉州逆贼围住了烛都,且昨日王蟾进宫同三皇子见面,定北王,陛下如此宠爱你,你怎能眼睁睁看着宫廷祸乱四起?”
傅九襄听笑了,他转身,漫不经心地说道:“旁的我不清楚,可是我手底下的人前些日子给我带回来了一个有趣的消息,烛都城外,来了一批岭南的兄弟,不知丞相可知道此事?”
厅内暗潮涌动,苏朗仪这只老狐狸眯着眼睛打量着傅九襄,傅九襄不动神色地笑了笑,所有的心机和手段都藏在了谈笑之间。
“岭南来了人?老夫可不知晓此事,定北王也是知道的,这阵子老夫身子骨不好,在府内养了不少日子的病,外头许多事,老夫都不知晓喽。”
傅九襄扯了扯嘴角,他轻笑道:“丞相真不知晓还是假不知晓本王不在乎,也管不着,只是如今要开春了,宫中还乱糟糟的,丞相可安睡的着?来日高堂镜中若是换了人坐,您这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可还坐得稳?”
苏朗仪哈哈大笑,“此事就不劳定北王操心了。”
“不过,说起来,雀奴开了春,该犯咳疾了,定北王,您可得小心照顾着啊,毕竟雀奴那身子,可不好照看。”
傅九襄猛地回头,他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苏朗仪在心中轻轻摇了摇头,果然是少年人,经不住事。
“老夫能做什么?不过是想借定北王北疆五万兵马一用罢了,毕竟如今陛下被困深宫,病重不起,细柳营中又被韦蒙把控着,烛都如此混乱,老夫心中实在有心难安,夜不能寐啊!”
傅九襄舔了舔后槽牙,“若是我不愿呢?”
“定北王不愿,老夫有什么办法?”苏朗仪面色平静,“不过是烛都百姓深陷水深火热,天下易主。”
“哦,对了,老夫忘记同定北王说了,雀奴那病,春日里若是不吃药,怕是难捱,往年都是老夫亲自找人配的药方,今年雀奴迟迟不归家,药方子在库中落满了灰,再过几日一泛潮,只怕就要毁了。”
春雨要来了。
闷雷从城郊山上一路席卷而来,淅淅沥沥的雨化了满地的积雪。
这冬日仿佛一夜之间就过去了,天骤然回暖。
午后沐羽替苏知玺施诊时苏知玺甚至差人将屋内的炭火都灭了,他的眼睛已经能模糊看清近处的光影了,甚至沐羽低头施诊时他都能看清沐羽的轮廓。
“苏公子,再施上三回针,您的眼睛就该好了。”
“只是,在下实在才疏学浅,实在配不好治疗咳疾的方子。”
苏知玺将覆在眼睛上的帕子取了下来,敷了一炷香的草药,此刻眼皮上只觉得冰冰凉凉的,苏知玺轻声道:“无妨。”
他不放心,嘱咐了一句:“此事瞒着吧,我眼睛迟迟未好,阿野尚且忧心,如今朝局混乱,犯不着用这种琐事烦他。”
沐羽应了下来,只是道:“小的定会找到合适的药方,缓解公子咳疾。
“这是在说什么呢?”
傅九襄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沐羽适时地收起了药箱,起身正好对上从外头进来的傅九襄,他躬身行了个礼,道:“方才正在同公子说,眼疾有所好转,小王爷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