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为了查明张黛是否真如公子怀所言,遭人下了蛊,竖日,苏见深和公子怀便打算找机会私底下见一见张黛。
哪知早膳时,却并不见张黛。
苏见深望着张吉,见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心道,此人这装模作样的本事简直如他真传。
昨夜他到底去了哪?那个河边到底有什么秘密,推他下水的人又到底是不是张吉呢?他又跟长生不灭象有什么关系呢?还有送信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这一切像一团乱麻,可苏见深有一种预感,只要找到一个契机,那么这一切就可以串连成线,真相便可大白。
张安姗姗来迟,他装得很像,真跟个跛子似的,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进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那天,公子怀看见了他的脚印,或许就真的相信,他是个跛子。
张安右脚有疾,若他真是个跛子,右脚的脚印应比左脚浅才是,因为脚使不上力气,可那日在后院,公子怀却看见了一对相反的。
因为他是装的,他不是个跛子,但他要装成个跛子,左右脚使力不均,才会造成这样的疏漏。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装跛子呢?骗谁?骗他们?还是骗张吉?
张安见公子怀看他,颇有点儒生气的点了点头,“昨夜睡得不大好,今早竟睡过了头,来迟了些,失礼了。”
公子怀微笑,拿捏一贯装模作样的风度,道,“张公子客气了,张公子心中可是有事?如何会扰了睡意。”
他话里有话,张安笑了笑,“苏公子多虑了,不过是夜里腿犯了疼,故才睡得不大稳当。”
“那便好。”苏见深笑了笑,见他也圆滑的狠,也没再多问了。
张吉见张安落了坐,这才关切的问公子怀和苏见深,道,“不知两位昨夜睡得可好?”
公子怀微微一笑,与他寒暄,“承蒙挂念,昨夜睡得很好。”
张吉笑得很是慈眉善目,点了点头,道,“那便好。”
苏见深问道,“怎么不见张小姐来吃早膳?”
张吉闻言脸色顿时变了,面色凄凉,道,“黛儿昨夜犯了病,今早方醒,这几日需得好生歇息,恐怕不能招待两位了。”
“哦?”苏见深故作关切的问道,“张小姐如今可好?张老爷若不介意,可让我弟弟为张小姐诊治一番。”
张吉叹了口气道,“不必两位费心了,黛儿的病是瞧不好的。”
张吉的拒绝在苏见深的意料之内,他也深为关切的叹了口气,“吉人自有天相,张老爷不必伤心,倘若需要帮忙,说一声便是。”
吃完了早膳,苏见深和公子怀便回了屋子。
苏见深看了看四周,见没人,这才将门关好,转身向已经坐下的公子怀道,“你说,张吉是不是知道我们发现了张黛的事?”
他见公子怀没说话,又接着道,“要不然他为何不肯让我们见张黛?犯了病?”
说到此处,苏见深一声嗤笑,“鬼才信他的话。”
公子怀抬头,说出了一个令他一路过来担心的事,“我想,再想见到张黛,几乎没有可能。”
苏见深道,“难道张吉打算在我们走之前,便一直这么把他藏着?”
公子怀凝眉思索道,“很有可能。”
苏见深嗤笑了一声,“这张家就这么大的地方,他还能把那么大一个人藏到哪儿去?”
事实证明,公子怀说的那个担心是真的,一连三日,张吉要不说张黛身子不适不宜见客,要不就说是已经睡了,总之以各种借口推脱,不肯叫他们见张黛,而至于那个送信的人也再没有出现过。
苏见深和公子怀本想从张安查起,可这个人进了房后压根就再没出来过,根本就无从下起。至于张吉,大约是发现了他们的图谋,更加小心了,苏见深除了那日晚上碰见他鬼鬼祟祟之外,也再没见过他有何奇怪之处了。
而张黛,便如同消失了一般,在苏见深和公子怀夜访整个张宅之后,没有一丝线索可寻。
本以为很快便可真相大白,可如今所有线索都如同断了一般。
苏见深还真没想到那么大一个人,真的找不见了。
他想不通,“都不知该如何下手了,该查的都查了。”
公子怀比先前沉默多了,或许对于他而言,这件事的确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棘手。
晚间用膳,苏见深又向张吉问起了张黛的事,张吉依旧打马虎眼,道,“多谢公子关怀,黛儿身子柔弱,需得好生歇着。”
苏见深早知他会这样搪塞,心中已有了个主意,这主意他先前便想到过,只是觉得不必用,可眼下,长生不灭象的事不能再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