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内久未平息的嚎啕哭声院内的侍卫彼此对视眼,心中都有些发怵。
彼此煎熬这些时日,斗鸡眼始终都强撑着对他们非打即骂,片刻都不曾服过软。
如今可到好,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喜公公进去不过半盏茶的光景那人就哭了?!
世人常说,男人若短了下面截,便会变得乖张又阴狠折磨人时手法更是难以想象。
难不成阮昔在里面
几人滚滚喉咙越想越头皮发麻,当门再次被打开时都迫不及待朝里看,也不知斗鸡眼会被折磨成什么不人不鬼的模样。
“乖不哭了喜公公带你吃糖糖去。”
斗鸡眼抹着泪跟在阮昔身后难过得像二百多斤的孩子。
见侍卫们都瞪眼瞧着自己,阮昔笑着朝众人拱拱手:“事了了,辛苦各位随咱家回宫去吧。”
众侍卫:
事实和他们想的好像有点不太样。
斗鸡眼全都撂了。
还是回了宫后当着被秘密关押的另外四人面撂的。
“现如今人证已经有了,你们不开口也不妨。”
阮昔坐在太师椅上,打量着自己纤嫩的手指:“尔等犯的是谋逆大罪,坦白可保命,抵抗株连九族。炷香后,咱家要听到答复。”
自打决心叛变后斗鸡眼态度转变得极快,苦口婆心劝同伴别再硬抗,终于又成功劝降两人。
剩下的二位死士如同当初的纪念青,孑然身了无牵挂,梗着脖子只想为心中的“大义”赴死。
脚下的路都是自己选的,阮昔也不强求,带着三人画押的供词去养心殿回禀。
负责招买这些死士的,是名叫季淳的男人。
半年前,这些死士便被他秘密安排进花炮司,日夜勤奋,终于熬成了替补。
他们直按部就班做事,半月前才知晓“无爪白龙”的计划。
对于屡次实验不成功的废龙火药,总炮师向来都严密保管,期望日后能有机会研制成功,凭此为家族挣得荣誉。
可叹家贼难防,斗鸡眼等人筹划数日,终究还是将火药偷到手了。
除夕前夜,五人在同僚饭食里偷偷下药,致其卧床不起。
趁总炮师焦急之际,又自告奋勇顶替,终成功加入花炮阵中。
三人的供词很详细,将季淳的身高相貌、约定好的接头方式、赏钱的用途全都说得清二楚。
其中个叫荆吉的与季淳相识最久,知晓他平日都喜在哪条街出没,以及爱抽旱烟的习惯等诸多小习惯。
殷帝看过证词后,命万中在尚京顺线索暗中全力追查季淳下落。
走访多日,假扮平民的万中,偶然在间绸缎铺里取得了进展。
店老板是个爱高谈阔论的,见万中寻亲友,为了彰显客源的尊贵,立刻接上话来。
“听您这描述,倒像是费府的何大管家他年前刚陪费老爷新纳的六奶奶来店里裁新服来着,不然您去打听打听?“
费府,正是礼部尚书费广睿的住宅。
万中手持圣旨入府搜查,最终,费府声称因犯盗窃罪早被撵走的何管家,被人从花圃底下挖了出来。
朝野震荡。
当日白龙现空时,果真有不少人看见,甚至还上奏过此事。
如今被殷承景并揭出,以雷霆之势将费府抄家,还顺势铲除了不少与其勾连的势力。
按律例,犯谋逆罪,费广睿本应被株九族。
可殷帝以新年伊始,不易过分杀戮为由,只斩首费广睿与干同谋官员,抄家后将其眷属统统贬为庶民流放。
案子了结,阮昔便特意在民间收买几名最有声望的说书先生,将此事添油加醋,散布于各个酒肆茶馆间。
百姓们听得热闹,无不对殷帝的仁德交口称赞。
自古以来,帝王最忌讳“谋逆”二字,当今圣上竟能如此宽宏大度,实属谷胜国之幸啊!
自打立春,气候就逐渐转暖,河面冰融,许多藏着的鱼也浮出水面,迫不及待透透闷了冬的气。
殷帝不愿待在屋内,命人将小山般的奏疏搬到崇华池的凉亭批阅。
阮昔随万中走来时,殷承景手持饵料,正站在池边喂食簇团般的锦鲤。
费家眷属的流放已经上了行程,可在即将动身时,费夫人忽然发了疯。
她抓着衙差叫嚷个不停,说什么自家女儿和七王爷已定了亲,再过几月就要过府,理应留在尚京。
负责安排流放的官差不敢轻易决断,遂暂缓启程,将此事上报。
“七王爷的王妃,是礼部尚书之女?”
阮昔听完万中的禀告,心中不免疑惑。
原著里,殷博明好像娶的是乌跶的公主才对,正因如此,乌跶才更愿发兵助他起事。
“并非正妃,只是妾室。”万中耐心补充道。
妾
按说以礼部尚书之女的身份,当王妃着实不太登对,可为妾,未免也太卑微了些。
“为妾”殷承景轻捻手中鱼饵:“孤已知,退下吧。”
见他蹙着眉,阮昔端起石案上的茶,递到殷承景身前:“陛下,连日操劳,还是略歇歇罢。”
自从拿到斗鸡眼等人的口供后,阮昔便进入闲散状态。
每日只跟着包公公上下差,偶尔再去乐司找张文和摸鱼,日子过得很潇洒。
反倒是殷承景,被前朝大堆事忙得抽不开身,常常夜里还未睡。
阮昔暗瞧多日,总觉得狗皇帝直在找机会给朝堂换血。
有人欢喜有人愁,以蔡太师为首的老臣终于坐不住了,整日上奏为被费广睿事件牵连的臣子开脱。
即便下了朝,他们也能追到御书房和殷承景继续纠缠,直到成功保下三名重臣才疲惫离去。
而殷承景此次,总共处置了十二名臣子。
阮昔觉着,这可能就是狗皇帝原本的预期。
此种做法和菜市场杀价很像,先将价格抬得超高,让顾客软磨硬泡压下几个钱后,再心甘情愿买下。
即使成交的价格,仍远远超出制作成本。
如今他闷闷不乐,大概还是因为七王爷也搅和进来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