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夜樱到医院接美央,美央怎么都不回去,实在拗不过她,夜樱只好一起留下来。 晚上时,医生拿着病危单出来要求家属签字,北青接过来重重的签了。 韩奉先走后,安远智一个小时不到就被噩梦惊醒。她按着太阳穴坐起来,披了件外套走到阳台,看着夜幕中的一弯明月叹了口气。 “这孩子没有家人吗?怎么是空号,”北青拿着学员资料表皱起眉毛,看向另外两人:“你们两个!医院禁烟的,要吸去外面吸,”“真是个啰嗦的老头子,”安祈华就把刚点起的烟掐掉,而韩奉先则默默的,把早灭了的烟从嘴里拿出来。 这时安远智来了,她问:“怎么样了?”“还没消息,”韩奉先正说,手术室的门陡然开了,众人的心都提起来,看着出来的医生。 医生拿下口罩,声音很温柔:“没事了,性命是保住了,下面住院好好调养,两个月就可以完全康复,”众人皆松了口气,连连向医生道谢。 最后,安远智和韩奉先留守在病房,其他人都回去睡觉。 “我之前总嫌他麻烦,还老跟着我,甩也甩不掉,他却为了救我奋不顾身,真是个傻子,”安远智坐在病床边说,韩奉先小心翼翼地看她,轻声说:“是要好好感谢他,”“嗯,我现在也多少能明白他的心意,”安远智摸了摸华原珩的头发,笑容柔和。 韩奉先立在她旁边,远看就像座雕像一样。 没多久,他转身离开病房,停靠在墙上点了支烟,又立刻掐掉,放回烟盒。 “因为我也会为了喜欢的人奋不顾身,奉先哥哥也是吧?”安远智这么说时,他的心脏钝痛,喜欢的人是谁?他想告诉她,为了她,他可以做任何事。“瞎想什么呢!”可他却选择了逃避,抽身离开。 漫长的夜晚过去,清晨时,华原珩恢复了神志,他见安远智顶着两只泪汪汪的熊猫眼,咧嘴笑道:“怎么这副惨样?难道医生虐待你了?”“白痴……你总算醒了,你没事吧?白痴呜呜哇……”安远智扑倒他泣不成声,华原珩额头青筋直跳:“你这到底是关心我还是在骂我呢?好好叫我名字,”“那是……昵称!”安远智不管他,继续嚎啕大哭,华原珩无奈的瞪着她。 “你再这么压着我,我就真有事了,”等她哭够了,华原珩说,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腿。站在门边韩奉先终于走过来:“远智,起来吧!他已经没事了,”“你是?”华原珩疑惑的看他,安远智吸了吸鼻子,华原珩是没事了,可她却有事了。 她再次用不自量力的试探行为证明了——韩奉先根本不会喜欢她这件事。 她乖乖的起身坐好,目光却不和韩奉先对上,专注的看华原珩的脸,韩奉先只好也把视线放到华原珩身上:“我是韩奉先,远智的……”“你就是韩奉先?”华原珩惊愕,“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认识我吗?”“不是,前些日子总听安远智和你打电话,你不是还在莱纳?没想到你会过来,”“本来就打算过来的,刚巧碰上这事而已,”韩奉先拧着眉头,“这样啊!”华原珩恍然的点点头。 “安远智,你的手没事吧?有没有其它地方受伤了?”华原珩看着安远智扎了个蝴蝶结的右手问,安远智说:“没事,都是擦伤,你才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啊!真的太感谢你了,华原珩同学,谢谢你救了远智,”韩奉先眸光深邃,真诚的说。 “没事啦!换作你在场也会这么做吧?”华原珩看着他说,安远智一愣,韩奉先却沉默了,她有些尴尬,就听华原珩爽朗的笑道:“毕竟这么漂亮的小脸蛋,被划伤的话多浪费,”脸蛋……浪费?安远智再次魔化,这个混蛋,真是没个正经的时候! 北青一行也很快到了医院,对着华原珩一番感谢慰问后,见华原珩看起来有些疲惫,就让他好好休息了,随后安远智和韩奉先两人也回去休息。 一路沉寂,安远智难过的垂着头,她一边想着,要是时光能倒流,还没长大就好了,一边想着现在的自己太弱小,恐怕再也站不到韩奉先的身边。 谁说只要有爱情,年龄不是问题的?不是问题才怪,她还没来得及努力变成足以配得上他的,优秀的成年人,他就已经订婚了,有了属于他的未来,他的未来不是她。 “远智,我不会和雅川忆雪结婚的。”最后离开时,韩奉先用拇指摩挲她的脸庞,笑得前所未有的温柔。 她没来得及问为什么,只是心跳剧烈的怔在原地。不知是过于欣喜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使她的泪水险些掉落。 但是,她莫名因为这句话,睡了个安稳的好觉,做了个香甜的梦,梦里她已是名端庄秀丽的少女,韩奉先陪伴在她身侧,芸芸众生,他的目光却只为她停留。 “哟!挺精神的,我还以为你指定因为失恋在痛苦,又找我哭鼻子呢!”一进病房,华原珩就笑着调侃她,美央把削好的苹果直接塞进他嘴里,引来他的抗议:“干嘛干嘛?有你这么对待病人的吗?你就不能温柔点,”“闭嘴,躺在病床上都不能安分点,”美央皱眉瞪他。 “算你有本事,美央这么好的脾气,你都能让她炸毛,”安远智也瞪他,美央的脸刷的红了,他一脸生无可恋:“我冤枉,我也没做什么啊!”“哼!我什么时候失恋了?”安远智拉个板凳坐下,不雅地翘起腿,华原珩就觉得眼疼:“安远智,形象!形象!你不能老破坏我对你的幻想!”……你平时都幻想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了?两人齐齐恶寒,从他身边退开三米远,“喂!别拿我当变态啊!”华原珩受打击的带泪怒吼。 “说说,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失恋了?”安远智坐回来,“啧啧啧,昨早醒来看你一脸灰白,写满了绝望,又哭得跟死了爹娘一样,你家那个奉先哥哥还在,不是失恋了是什么?”“净胡说八道!”美央没好气的道,安远智却微微笑了:“华原珩,我真没发现,你还有算命的才能啊!”她慢悠悠道,见他洋洋自得起来才继续说:“你在抢救室我两夜没睡,脸色不灰白难道还红润?我哭是因为见你没死,”“切,你就哄我吧!你至于为我喜极而泣?”华原珩明摆不信,眼角却因这话染上欣喜,“你没听出我话语中浓浓的遗憾吗?”安远智故意打击他,“安远智!你就不能别老粉碎我的幻想?”华原珩果然炸毛,美央坐到一边继续静静削苹果。 “连舍不舍身去救你还要犹豫的男人,你还单恋他做什么?你这不是往火坑跳吗?还不如选择我呢!”华原珩又发挥起他话唠的精神叨叨,“你看你哭成那样,他也没哄你一下,跟个傻子似的光在门口杵着,我问的那么明显,他连个谎都不愿意撒,都这样了你还不叫失恋?”安远智被他叨叨得头疼:“你就这么盼着我失恋?我就喜欢他有什么办法,哼!要是这种程度就叫失恋,我早失恋一百八十次了!”话音一落,满室寂静。 “你还挺骄傲的?”华原珩挑眉,美央仍没说话,就怜悯地看她一眼。 安远智有些尴尬:“呵呵,我以我坚持不懈的精神为荣,不行?”“呵呵,我看你精神有问题,”华原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人家说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那只是人家。是的,安远智含泪的想:那只是人家!韩奉先跟人家一点也不一样!他用来把她隔开的纱,估计是硫化碳炔做的。 “我已经让人暗中把远智保护起来了,之前来人太过谨慎,我没想到他敢这么快明目张胆的动手,”北青说,旁边坐着安祈华和韩奉先,他们在一个小包厢里,说的正是安远智遇袭的事件。 北青正把那天不明人物找上他的事详细告诉他们,韩奉先浑身发寒,连他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安祈华的脸色倒是格外淡定,说:“那你就照你的想法继续下去,跟我们减少联系,好在我们刚到这里不久,也没人知道我们的关系,那天在场的人你处理好了吗?”“别说的这么可怕,在场几千人呢!”“处理好没?”“呃,现场嘈杂,没几个人听到远智喊我,离现场近的都可以确保没问题,”北青说,韩奉先总算开口,他说:“名单给我一份,”“好,不过你最好不要离远智太近,”北青眯了眯眼睛,韩奉先又沉默不语了。 他想到了华原珩,突然有点不甘愿,最终却配合地点了头。先按北青说的办吧!对方身份不明,首先,要查明安远智被盯上的原因才行。 “如果的确和奉先有关,现在让他保持距离,你不觉得太迟了吗?”安祈华却说,“不必变动,静观其变,”北青没有反驳默认了,韩奉先这才明白,北青不过是在提防他伤害到安远智。 “我先回去了,收买打点的钱可不小,他们还收买了我们学院的股东,从这方面下手说不定会有收获呢!那几个老爷子收钱倒也收的安逸,”北青站起来舒了个懒腰,向门外走去,安祈华就轻轻笑了:“那几个老狐狸?那的确会有点收获,”“先走了,”北青挥挥手离开包厢。 “老狐狸?”韩奉先疑惑,安祈华笑道:“学院的老股东,是前任院长手下的,都和我是老相识了,当初让北青当院长,也是有他们在我才放心,没过来压阵,”“原来是这样,”“奉先,你那里出什么事了吗?我本来还以为你是订婚太忙了,怎么会突然过来?”“恐怕有人盯上了韩家,订婚只是我的权宜之计,”韩奉先和他详细说了这些日子的事。 他们又聊了会,便一起乘车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