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春来,寒来暑往。
自从有了新的当家小厨娘,望月楼越发财源滚滚。
七层雅间外,霏雨从一名黄衣的俏丽丫头手里接过冒着热气的香酥栗饼,进屋时忍不住抱怨。
“近来这望月楼涨价越发狠了,雪耳莲子羹三个上品灵石一盅,香酥栗饼四个上品灵石一碟。虽然咱们妙菱不缺这点灵石,可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嘴上抱怨,霏雨却很快被栗饼的香甜气息俘获,将之呈给主位上的白衣仙子时,喉头竟不争气地动了动。
“无妨,只要做得合我胃口,何须在意价格。”阮妙菱拿过一个栗饼,先闻了闻,再轻轻掰下一小块放进嘴里。
掰折处酥脆的表皮碎成小块往下掉,霏雨眼疾手快地用一只空碟子接好,笑道:“也是,好歹是望月楼出品,再如何也比那个不识抬举的云糖做的好吃千百倍。”
阮妙菱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未答话,细细品尝栗饼。片刻后碧云敲门进来,她忙放下手里未吃完的栗饼,急道:“如何?”
碧云轻轻摇头。
见阮妙菱眼神瞬间暗淡下去,碧云迟疑道:“我有一事不明。连宗主、长老们都没有大师兄的消息,妙菱你为何寄希望于望月楼呢?”
“见山先生统领陵川书局和望月楼,自有他的消息渠道。”阮妙菱将手中的栗饼弃于碟中,黯然神伤,“罢了,再去装一盅雪泥桂圆羹,咱们回山吧。”
七层贵客另需一份雪泥桂圆羹的消息很快传到厨房。
从帮厨丫鬟揭开盖子看成色,到装盅置入食盒,云糖的视线一直放在那盅桂圆羹上。
到底要不要放泻药呢?要不要放呢?
这一年多时间里,阮妙菱他们每月至少来两次,每一次她都会坏心眼地生出这样的想法,这种想法一开始蠢蠢欲动,但很快又偃旗息鼓。
“哎!”云糖长叹一口气,将新烤好的栗饼拿了一碟,走到角落里专门供她休息的躺椅旁。
“让让。”
原本揣着小手趴在正中央睡觉的小狗崽半睁开眼,哼哼两声,没动。
云糖等得不耐烦,直接拎着后颈皮将它提起来,自己躺上去,再将小东西放自己肚子上。
阿白见她塞过来一个栗饼,便也没跟她的无礼一般见识。
云糖咬了一口栗饼,一边晃动躺椅一边嘀咕:“洒泻药什么的也太没出息了,待进入秘境,看我怎么收拾她们!崽,别急,姐姐说到做到。”
说完没听见回应,低头一看,好么,一盘儿都被它吃光了。
“崽,不要吃了,小山哥哥都要被你吃垮了!”
阿白舔舔嘴,“嗷呜”一口,将她手上剩下的半块栗饼叼走,吃完还偏着头看她,湿漉漉的黑眼睛里写满了无辜。
片刻后,已经提着雪泥桂圆羹走远的丫鬟听到厨房内传来一声令人胆寒的吼叫。
“阿白你个逆子——”
丫鬟缩了缩脖子,脚下越发快了。
·
下工后云糖并未离开望月楼,而是从后厨直接上了四层,那里有她的贵客。
房门开着,云糖想给里面的人一个惊喜,于是踮着脚悄悄靠近,临到门口,趴在门框上探出个脑袋,大喊一声:“柏源师兄!”
柏源扭头一看,不禁失笑。
一年不见,这孩子大体也还是原来那个喜欢在他面前数灵草、看见灵石就双眼放光的小丫头。
小脸仍有些肉嘟嘟的,不过长开了些,隐约有了点下巴尖,活脱脱一个娇俏可爱的小美人。
“忙好了?快来坐。”柏源温言招呼道。
他看着云糖走过来,发现她身上挂了个杏色的的布兜,布兜向外鼓出小小的一团,而且还在动。
他刚要问,便见一个黑鼻子白毛毛的小狗脑袋从布兜里钻了出来,正半掀起眼皮瞧他。
“柏源师兄,我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云糖忙着从储物袋里取糕点出来,还没那工夫管阿白。
柏源看她要将储物袋掏空的架势,忙道:“够了够了,方才已经吃了好多,让你破费了。”
“不破费不破费。”云糖摆好糕点坐下来,才想起忘了介绍自家崽给柏源认识。
早前说过将阿白带给柏源看,但柏源一走就是一年多,期间回过玉溪宗几趟,阴差阳错,两人始终没见着。
她从布兜里将阿白抱出来给他看:“这就是阿白,我一开始还以为它是只普通的小狗崽,但它好能吃,而且肚子里还能装东西。见山先生说它没准儿是饕餮后裔跟凡间犬族或狼族生的,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柏源仔细观察一阵,最后笑道:“见山先生见多识广,说得有一定道理。除了很能吃外,这小东西可会什么法术?”
“会的!”云糖乐颠颠儿地点头,不放过任何一个炫耀自家崽的机会,她戳戳阿白的肥肚肚,“崽,放个冰冻术给柏源师兄瞧瞧。”
阿白翻起白眼:“……”
“放一个。”云糖再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