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宁宁被“两情相悦”四个字深深地刺痛。
她喜欢顾笑,在不知情为何物的年纪,她已经喜欢上他。
五岁参加宴会的时候,大人对她说:“看,他叫顾笑,今年10岁,独自在很远很远的地方读书,从来不哭鼻子找妈妈,你要向小哥哥学习,坚强一点,知道吗?”
被夸奖的小男孩羞赧地笑着,看到她踮起脚尖够马卡龙,问她:“小妹妹,你喜欢哪一个,我帮你拿。”
“我喜欢红丝绒马卡龙。”
她喜欢糖果,喜欢芭比娃娃,喜欢公主裙,也喜欢这个笑容好看的小哥哥。
以后的日子,她格外留意小哥哥的消息,刚开始被动从父母口中得知,再后来主动打听,她把有关他的每一个片段都珍藏在心底,时光流逝,青涩的暗恋贯穿她整个少女时代。
高考结束,她鼓起勇气飞往美国匹兹堡,看到顾笑和一个女生相伴走出校园,她悄悄跟在他们后面,亲眼目睹两人互相搂着腰,亲密地走入公寓楼,不禁嚎啕大哭。
18岁,她的暗恋无疾而终。
23岁,听闻顾笑与女友分手,她的心又蠢蠢欲动。
25岁,乔家顾家有意联姻,她高兴极了,满怀期待赴约,没想到等待她的是拒绝,顾笑说把她当妹妹,从来没想过和她展开其它关系的可能,只要想一想就觉得荒唐,他依然笑得那么好看,说出的话却那么残忍,“看到你我就想到那个踮脚吃马卡龙的小妹妹,你口味没变吧,还喜欢红丝绒么?”
是啊,是啊,我喜欢红丝绒,我还喜欢你,可你能和任何一个姑娘两情相悦,唯独让我单相思,连订婚都是我一厢情愿在奢望……乔宁宁觉得自己快哭了,但她咬牙忍住,自尊令她口气强硬,“你少自作多情,我对你也没意思!”
愤怒的情绪褪去,她马上后悔了,只要顾笑单身,她就有机会不是吗?但谁知杀出个明星赵夕颜,颜值、名气,甚至金钱,什么都不缺,这样的一个大美女,她实实在在感受到威胁,所以找谭佳人求证,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结果她听到什么,她的高中同学,多年的朋友,谭佳人说顾笑和赵夕颜也可能两情相悦——
乔宁宁只有一个念头,谭佳人故意的,既然你让我伤心,我也要你难受。
“你当跑腿的当出奴性了,这么快就给赵夕颜做丫鬟,还维护她,说说看,你收了她什么好处?”
吃瓜群众贺九皋闻言皱皱眉,这话过分了,他向谭佳人投去一瞥,不知她脸上的职业假笑还能撑住吗?
谭佳人口气平静,暗含讥讽,“请不要胡乱臆测,知道吗,你现在说的话很没格调。”
贺九皋颔首,态度克制,很好。
乔宁宁气得嘴唇颤抖,“什么,没格调?说到没格调,谁比得过CoCo沈和你,明明看人下菜碟,做有钱人生意,最势利不过,装哪门子清高,想做收费的‘姻缘服务’就直说,扯什么两情相悦,难道娱乐圈的男明星不够赵夕颜相看吗,她专门挑名流子弟、富家公子‘两情相悦’,骗谁呢!”
赵夕颜在私人晚宴热舞,又和一众单身汉挨个寒暄之余不忘施展魅力,小小撩拨一把,最后收了严墨的小礼物,种种行为似乎很难摆脱嫌疑,乔宁宁对她的指控有点道理——贺九皋理中客。
谭佳人不怒反笑,耸耸肩,“你所谓的‘姻缘服务’我们从来没收费,培训女孩子们钓金龟婿,也很费时费力的好吧,没有50万打底,这等积德行善的好事我们可做不来,还有就是CoCo沈对晚宴贵宾的筛选异常严格,只有真正重量级的客户,才有机会最终收到鲜花和精美请柬,我们请的无一不是名流雅士,遵照这一条,赵夕颜作为明星充分有资格参加。而且单身男女,擦出爱的火花,谁都有可能,包括我,不是吗?”
贺九皋嘴角的笑意凝滞,她在说什么鬼话!
乔宁宁难以置信,“包括你 ,什么意思?”
谭佳人手指绕着辫梢,“顾笑单身,我也单身,你为什么只想到赵夕颜,我不可以追求顾笑吗?”
乔宁宁感觉遭受背叛,眼泪夺眶而出,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把手中的高尔夫球狠狠砸到谭佳人身上,扭头就跑,球僮追过去,开球车送哭泣的客户返回会所。
谭佳人揉揉被砸痛的胳膊,俯身捡起高尔夫球放到球座上,起身目视前方,右臂伸直,单手握杆对方位,确定目标,屈臂挥杆,一声脆响,白色的高尔夫球仿若流星,在空中划了一道漂亮的弧线,落在球道正中。
贺九皋的视线追着小白球的轨迹移动,一声“好球”的喝彩差点儿脱口而出,他硬生生憋回去,面色阴沉地原路折返。
一个目标明确的女人,打球如此,“勾引”男人亦如此。
她绝对没爱上顾笑,而是“选中”他。
虽然不知道是随机,还是早有预谋,都说明谭佳人这个女人不简单。
把闺蜜气走,还能稳稳地打出漂亮的长远球,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
换言之,心机重,脸皮厚,这样的女人,应敬而远之。
程兰看儿子原路返回,诧异道:“打过招呼了?”
再看,两个女孩,只剩下高挑那个淡定击球,她不由问:“乔宁宁走了?”
“嗯,剩下那个不熟,我就回来了”,贺九皋面无表情地说。
“唔”,程兰看着儿子,眼中漾着笑意,“回头我请CoCo沈办个千金派对,把朋友们的女儿聚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