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匿在黑暗中的大厅入口,少女惊慌失措的喊叫脱口而出,紧接着她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冲到两人面前,在他们错愕的表情下一把推开莫爷。
警惕之后便是疑惑,少女看着面前男人熟悉的脸却一时想不起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莫爷挥退上前的黑衣人,看着少女挑了挑眉兴趣颇浓,只见她拉过小星将她护在身后,双眼似恨般瞪着莫爷,张张嘴却是发不出一语。
“怀书?”小星愣了愣,不确定地问道。
少女说完那一字后便没再出声,这才让小星确定这应该是那本该在安府等她们的江怀书,但是她为什么......
“怀书?”没等小星理清思路莫爷便意味深长地叫了一声,他的一双凤眼里退了懒散,唇角微勾,右手握着木扇轻拍在左手掌心,好像遇见了好玩的事。
石室内的花添雨双眉紧锁,没有忽略少女张唇却未言语的动作,那是江怀书?她什么时候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一路竟没有察觉到。
“怀书,怀画,我倒是记得你们俩,不过你真是秋怀书?”莫爷竖起木扇抵在自己下巴上,看着江怀书眨了眨眼,很是怀疑她的身份。
“唔...”他歪了歪头思考着,墨发从肩头滑落,落在那搭在手弯上的外袍上,指了指身着红装的小星十分肯定,“但是你绝对不会是安怀画。”
小星和花添雨一惊,暗自握紧手里的武器,莫非他看出来了?
却没想莫爷紧接着来了一句,“你应该是秋怀书才对。”
两人还没来得及思考莫爷话里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又听他说,“不对不对,如果你是秋怀书的话,那你为什么要叫她怀书?啧啧啧......”
莫爷摇摇头啧了几声,然后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他用木扇指着小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那安怀画,不会是想替秋怀书当祭品吧?不应该啊,你们姐妹俩关系能这么好?”
小星听着莫爷这一通分析直皱眉,他怎么能这么肯定来祭祀的一定是怀书而不是安怀画,而且他一直说的是‘秋’怀书,而不是‘江’怀书,可见他若是认识两人的话那一定是很早之前,在怀书还未成为江家人之前。
挡在小星身前的江怀书震惊得很,直觉面前男人知道更多,寒骨的恐惧从脚底蹿入让她浑身变得冰凉,急切地张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莫爷完全不看她,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推论中。
莫爷又将木扇移了个角度,指向江怀书,“不对,若你是秋怀书的话,那你刚才为什么要叫她‘姐’呢?披了十几年的身份应该已经习惯了吧?”
最后一句话只有江怀书听懂了,而这也彻底将她击垮,脚下一软后退几步被身后小星接在怀里,瞳孔剧缩,恐惧地看着莫爷,像是遇见了地狱恶魔。
她张了张嘴无声发出重复的三个字,‘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不可能会有人知道这事,这绝不可能,十几年来村里没有一人看出,这绝不可能!
莫爷得意地笑了笑,几句话就理清了当中的关系,而这一切都建立在他确信被当做祭品的人不会是安怀画,一定是怀书的基础上。
他看着江怀书脸上的表情了然,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他唰地一下打开木扇,在这山洞中分明还能感觉到一丝凉意他却依旧骚气地扇着风,脸上笑意满满。
他转身走向石椅,一边开口,“当初你们那出狸猫换太子我可是相当满意啊,不过这时日过得太久我都有点不甚记得了,现在你们俩到底谁是谁呢?”
一颗重磅炸弹被莫爷扔出,小星和躲在暗处的花添雨一惊,仔细回想起来上次在祠堂里江怀书最后那身嘶吼叫的也是“姐”,那种在情急之下的脱口而出是出自本心,她们倒一直忽略了。
江怀书此时猛地抬眼看向莫爷,他的身形和她久远的记忆相重叠,她抬起一只手指向莫爷,满眼的不可置信。
躺在石椅上的莫爷看着江怀书的表情笑了笑,“嗯,看你这表情我倒是知道了,你是真的妹妹吧?当初好像只有妹妹见过我。”
“你应该记起来了吧,当年还是我出主意解决了你的‘困惑’,不过我是没想到你真的会为了你姐而放弃安家那么好的条件,甘愿和她互换身份,那之后的寄人篱下不好过吧?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后悔当初将‘妹妹’这个身份给你姐,后悔没有进安家享福?”
莫爷饶有兴致地看着江怀书,不,现在应该叫她秋怀画。
莫爷见秋怀画脸上除了呆愣没有一丝悔意,顿时心下不爽,嗤笑一声再次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呵,看你这样子倒是心甘情愿,也难怪她现在会愿意顶替你成为祭品,不过你以为这就是全部真相?”
看着秋怀画脸上渐起的不安莫爷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让安梓文只收养妹妹这主意也是我出的,当初他女人叫什么来着......管他的,反正你们也认识,就是你们的亲姑母,”莫爷努力回忆着,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当年你们姑母病重,安梓文在灵平山跪了三天三夜就为了求药,刚好我那时要接管青宣这一片,觉着有趣就给安梓文出了个主意。活死人有三点,其一是血亲之人,其二是双生子,其三要取双生之小的心头血,然后我随便给了安梓文一颗药,你们姑母的病渐渐好转,他便把我这山神当成了救世神,那之后的事你们便亲身经历了,而且那出好戏我可全程观望着,精彩至极啊。”
秋怀画听闻气急,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这男人把他们当成什么了?随意玩弄于股掌之中玩物,就因为他觉得有趣?
想要破口大骂的话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出不来,双眼染上了血色,她猛咳一声,一口鲜血就这样涌上喉咙被她咳出来。
她猜测过安梓文只要妹妹的种种理由,却没有一个比这真相来得让人无法接受。
她曾天真的以为只要姐姐进了安府便能一生安稳无忧,不用再看人脸色,但是万万没想到那安府就是一个望不到底的深渊!什么和睦慈爱都是虚假,想要的不过是她的一碗心头血。
小星一惊,忙扶稳秋怀画悄声抬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想要为她梳理一下紊乱的经脉,却意外地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在她体内横冲直撞,而这正是来自花添雨身上的能量!难怪她今晚的情绪会起伏这么大。
搭在秋怀画手腕上的手颤了颤,终于意识到什么,却对于她体内的能量无可奈何。
“哎呀~”莫爷嫌弃地看着突然吐血的秋怀画,赶紧用手中木扇遮住口鼻,“如此没有礼貌,看来我是说对了呢,你就是妹妹,是不是?”
莫爷再次问道,虽已经肯定,但恶趣味地一定要她自己承认。
秋怀画无法言语,抬手擦掉嘴角的血渍,一双眼眸满是恨意地瞪着莫爷,胸膛剧烈起伏着。
她感到体内有一股气,可现在她甚至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双唇只能无声地张合,胸中怒火找不到宣泄口。
看着明显不太正常的秋怀画,莫爷起身走到她面前,“你不会是不能说话了吧?”
话音刚落,一颗药丸便从他手中射出,快速射向江怀书的口中。
但他快,小星更快,一把拉过江怀书,直接用手接住了莫爷射出的那颗药丸。
小星虽未外放真气,但这一套干脆利落的动作完全不像是乡村野林的女子能使出来的。
莫爷警惕地看着小星,“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