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泽当了三十多年的屠夫,全身肌肉虬结,孔武有力,留着络腮胡茬,浓眉大眼的。
他警惕地看着房间里突然的两人,垂在身侧的手握拳,青筋暴起,全身细胞重新苏醒。
“你们是谁?”江泽将自家夫人紧紧护在身后,质问花添雨二人。
这两人虽是姑娘,但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屋子里的情形让人不敢小瞧,特别是其中一人还握着剑。
让他猜想到那个他们从未接触过的修真界人士。
花添雨笑了笑,温和地开口,“不要紧张,我们是今天送怀书和怀画回来的人。”
“当真?”夫妻俩瞪大双眼,神情中有掩饰不住的激动,看来他们已经听说了白天的事。
“我想我没有必要骗你们。”花添雨耸耸肩无辜地说道。
江夫人一听她们是今天送怀书、怀画回来的村外人,双唇控制不知地微颤,两三步冲到两人面前,紧紧抓住花添雨。
和她柔弱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是,她抓住花添雨手腕的手劲之大,像是努力攥住那微弱的希望,拼了命不让它逃脱。
“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女儿吧!”
花添雨安抚地拍了拍江夫人的手,而江夫人在那一瞬竟真的安心下来,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突然安心。
四人坐在小圆桌前,花添雨简单地将白天在祠堂里发生的事告诉了夫妻俩。
等到花添雨说完,身旁一直没说话的小星此时却开口了,看向江泽两人的眼神意味深长,“还有那两姐妹,怀书说她们两人都姓秋,但事实怕并非如此。”
花添雨扭头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她特意提出这事怕是因为自己白日里受到了委屈。
花添雨低头浅笑,心里有点暖,扭头静静地看着江泽二人,见他们消化得差不多了才悠闲地端起桌上的茶水。
她不急,自有人会急。
毕竟她可不想再落得个多管闲事的名头。
“姑娘,你们若能救出书儿,江泽愿为姑娘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果然,江泽瞧着花添雨从始至终的淡定心里一紧,忙神情严肃地举手指天立下誓言。
花添雨勾起唇角笑了笑,她可从来不会嫌欠自己人情的人很多,“江泽,那你可记住今天说的话了,现在照实给我说说你们村的情况吧,尤其是怀书和怀画两人的关系。”
“关系”二字被她咬地很重,毫不掩饰自己对白天姐妹俩欺骗她们的记仇。
江泽愧疚地看了两人一眼,对女儿没说实话一事感到抱歉,但这事说起来确实麻烦。
怀书、怀画两姐妹本是双生子,原姓也确实姓秋,但不幸的是父母在两人出生后不久就意外离世,只留下孤苦无依的两姐妹,周围亲朋却嫌两女孩麻烦,养到成年后出嫁还是赔钱买卖,都互相推脱,不愿收养,而那时她们才三岁。
就在两姐妹走投无路时,安梓文出现了,说要收养一个做安家大小姐,那些个亲朋听了最初还是欢喜得很,安梓文是村里大户,若能收养到两姐妹,那他们或许能够攀上个关系,一时间对两姐妹殷勤不少。
但没想到的是,安梓文出言只收养妹妹,并且妹妹必须和秋家所有人断绝关系,那些亲戚知道后也就只能在背地里咧咧几句,说安梓文几句不好听的,没敢去招惹。
妹妹被接走后就剩下可怜的姐姐一人,秋家亲戚要么是推脱卸责,要么是打骂呵斥,江泽夫妻俩实在看不过便收养了姐姐怀书。
这才有了江怀书、安怀画两个姓。
花添雨眨眨眼,其实这些事她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但确实没有想到是安梓文强硬只收养妹妹而不要姐姐,还让妹妹和秋家断绝关系。
“安梓文为什么......”
没想到江泽听到花添雨的问题却是冷哼一声,双眼冒着火光,气不打一处来,“哼,安梓文那小人,整个一没脑子的,当年我们村里来了一个道士,说是安梓文家日后必定会有血光之灾,必须要收养一对双生子中的幺子,而且两人在成年前不得相见,那幺子才能为安家挡灾祈福。”
说到这里,江泽一掌拍在桌上,震得壶中茶水都洒出来,当年初次见到怀书时那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疼,一身泥垢,无依无靠,连唯一的家人都被人从身边夺走。
花添雨点点头,对于安梓文能做出这事并不意外,她可是亲眼见到他对怀书祭祀一事袖手旁观。
“哎,不过安梓文倒是没把怀画那孩子教坏,因为安梓文不让两孩子见面,我们夫妻也就从没见过怀画,不过怀画的温文尔雅、秀外慧中可是被村里所有人称赞的,这次要不是怀画那孩子,我们书儿怕也遇不上你们二位,只能在祠堂度过暗无天日的最后一月。”
说着江泽伸手摸了摸眼角的泪光,安抚地握住了妻子的手。
“是怀画把怀书救出来的?”花添雨意外地挑了挑眉,没想到白天那虚弱到骑马只能窝在姐姐怀里的女孩会有这么大勇气。
而江泽接下来一句才是真的让她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是啊,要不是怀画从安家偷了一匹马,带着书儿逃走,恐怕现在的结局就是另一番了。”
“会骑马的人是怀画?”花添雨一下就抓住了不对劲的地方,猛地站起来,事情在心里一点点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