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正道见陈艺谋他们都对满城尽带黄金甲充满信心,觉得拍成电影后能够票房口碑双丰收,眉头不由微微皱了起来。他也认为黄金甲剧本不错,故事紧凑,情节环环相扣,但他觉得黄金甲要是拍成电影,恶评可能比英雄和十面埋伏还要多。
许正道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在场众人都是业绩大佬,他们都觉得黄金甲各方面都非常完美,能够票房口碑双丰收要是自己跳出来说黄金甲会恶评如潮,他们会怎么想?会不会给人留下狂妄无知的印象,会不会得罪这些大人物呢?
陈艺谋以前是艺术片导演,以高水准的艺术电影闻名。如果1994年在戛纳不是遇上低俗小说,那活着很可能斩获金棕榈大奖,而他将成为世界上第三个三大最高奖满贯获得者。最近几年他开始转型拍商业片,这让很多人哀叹,陈艺谋堕落了。其实陈艺谋是第五代导演中比较商业的一位,也是最早开始尝试商业片的第五代导演之一。拍完红高粱,他就拍摄了纯商业片代号美洲豹,并主演了古今大战秦俑情。
1999年,陈艺谋有我的父亲母亲和幸福时光两部电影上映,但票房都不尽人意,我的父亲母亲票房仅800万,幸福时光更是只有520万。尽管靠海外版权,两部电影都顺利收回了成本,他还是被扣上了票房毒药的帽子。
陈艺谋意识到海棠国电影真的已经划到了谷底,电影人生存会越来越艰难,如果自己继续拍艺术电影,真的会被国内观众抛弃。他觉得到自己必须作出改变,必须拍真正的商业电影才行。于是,他两年磨一剑,以一部英雄拉开了海棠国商业电影的大幕。
英雄票房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以24亿的票房震惊了整个电影界,也创造了海棠国电影一项史无前例的记录,一部电影占全年票房的27。不过英雄在国内评价不高,甚至是一片骂声,精英们主要骂陈艺谋为秦始皇翻案,说他为独裁者唱赞歌。
陈艺谋觉得英雄是因为政治原因被骂,那我的新片就不讨论政治,拍我擅长的人性角度,拍女人和个男人的爱情悲剧,就开始捣鼓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本来是两男两女的故事,其中飞刀门大姐这个角色由香江著名演员梅艳芳出演。遗憾的是电影开机后不久,尚未进组的梅艳芳因病去世。虽然很多人希望能由林青霞顶替梅艳芳演出十面埋伏,但陈艺谋他们决定修改剧本,把大姐这个角色留给梅艳芳,以示对她的尊重。很多人以为梅艳芳的角色由宋丹丹替演了,其实不是,宋丹丹演的是新增角色,扮演的是飞刀门大姐的手下,在电影中大姐并没有露面。
在新改的剧本中,原本属于梅艳芳的戏份全部转给金城武和刘德华。本来戏份不多的刘德桦在加重戏份后角色吃重,和第一女主角章子怡持平,仅次于金城武。由于剧本是新改的,没有时间仔细打磨,因此相当粗糙,存在大量问题。
在电影上映之后,十面埋伏票房和口碑都均不如英雄,陈艺谋也因为剧本问题挨了不少骂。为了挽回声誉,他回到自己擅长的艺术片领域,拍摄了千里走单骑。
不过陈艺谋进军商业片的心没有死,合伙人陈纬平也不同意他继续在艺术片领域深耕。在拍运作千里走单骑的时候,他就开始构思新的商业大片。
陈艺谋觉得英雄和十面埋伏都是自己捣鼓的剧本,因为剧本问题挨了不少骂,看来自己弄剧本容易出问题,那我就改编经典好了。将经典故事拍成武侠片,这回你们总不能说我剧本不好了吧?
于是,陈艺谋将目标瞄准了曹禺名作雷雨,然后找来编剧吴楠、卞智洪,让他们将雷雨的故事改在古代,改成充满阴谋、斗争和暗杀的武侠故事。
千里走单骑拍完,陈艺谋回到北平就迫不及待的请各路人马为自己的新剧本提意见。陈艺谋拍电影有个习惯,在剧本创作阶段,总会找一帮朋友、找文艺圈的专家帮忙提意见。最近黄金甲剧本已经成型,他又开始找朋友和专家提意见,其中就包括田状状。
等田状状看完剧本,陈艺谋迫不及待地道:“状状,你觉得这个剧本怎么样?”
田状状沉吟道:“我觉得不错,故事比英雄和十面埋伏扎实,而且反应的东西也是你最擅长的,就是反父权、反传统,跟大红灯笼高高挂和菊豆一脉相承。如果说大红灯笼和菊豆中的深宅大院是对海棠国传统家庭的一种结构性象征,那么,黄金甲则把这种象征放大到了国家的层面,是在对权力进行反思。”
编剧卞智洪高兴地道:“我们在创作剧本的时候就在思考,英雄上映之后,被很多人抨击,说电影为专制、为集权唱赞歌,那我们就要拍一部电影对权力进行反思,对权力的泯灭人性的一面进行深刻揭露和批判,这才有了黄金甲。我认为从思想的角度来说,黄金甲对权力泯灭人性的一面有深刻揭示,立意是很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