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天临近冬天,天黑得快。
才晚上六点多,火烧云已经笼罩村子,才出来五分钟,天际的橙黄转眼变成灰蓝色,黑色的夜幕很快压到头顶。
慕北语懒得牵绳子,让狗子自己叼着链子,跟在自己身后。
路过一栋红砖雕砌的三层楼房,是一户在村里算的上富裕的人家,主人排行第三,人称三叔,他们家都去安安家吃酒席去了,室外灯大亮,照亮眼前大片黑暗的道路。
慕北语无需照亮,待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借着月辉也能视物。
突然间,以她敏锐的耳力听到一道脚步声,声音厚实,属于成年男人的。
转头看去,一道身影伫立在一张窗台前,屋里打出来的灯光只能照亮男人的半张身子,他一身鸦羽的黑,几乎与夜色浑然一体。
慕北语想到今天下午遇见的一个奇怪的人,这厮大晚上的也是穿的连帽衫看不清脸,很大概率是同一个人。
她试图交流:“万物皆虚?”
好一会男人才接上:“万事皆允。”
慕北语松了口气:“慕北承,你丫的装神弄鬼什么,阿诺德找到了?”
令人惊悚的是,那个人的影子融入阴影里,身下晃晃荡荡一片,耳边伴着吹响树梢的风声,都那么诡谲悚然。
她打了个激灵,想掏出手机。
“小语!我找到阿诺德了!”
慕北承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慕北语猛地回头。
果真是慕北承没错,他穿的也是黑色的卫衣,下半身配的不过是水洗牛仔裤。她再往窗前一看,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想来是她神经过敏了,大惊小怪的。
把狗链子往阿诺德手里一放,也没问他干什么去了,疲惫的说:“回去吃饭吧。”
婚礼还在继续。
吃饭的途中,黄安安穿着长到拖地的大红色婚服,跟与她同高的新郎走了进来,每个人都给了份子钱,慕北语也不例外。
黄安安想说不收,慕北语坚持要给,并喝了一口白酒:“祝你们百年好合。”
新郎作为赘婿定是被很多村里人瞧不起的,他比安安家还穷,胜在有志向,读过大学是个文化人,他能坦然接受其他人异样的目光,策划了和爱人的未来。
慕北语也是看在新郎还算老实的缘故,想着帮衬他们,要是新郎有二心,她就立马将之踢开再让安安换一个良人。
新娘大婚之夜无疑是最美的,她还想让慕北语穿上伴娘妆为她主持婚礼,慕北语嫌弃麻烦就没当伴娘,她吃完饭就想回家追番打游戏。
跟所有人敬完了酒,好不容易歇下来,安安拉着慕北语的手亲切的说:“要是小语谈恋爱了,我可要第一时间帮你看男人的面相,要是太花心太不老实的,我都不许他娶小语。”
慕北语笑着说:“我才十六岁,不急。”
安安一脸不赞同,“十六岁也不小了,隔壁村的那妞十五岁就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没成年,男女关系可不能乱搞。”她看到一旁老老实实站着的仇二瑾,惊讶的说,“你的这位男同学好像一个明星啊,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是仇二瑾!”
不是像,这就是本人。
慕北语讪笑,三十岁的仇二瑾是他男同学?可见这位明星保养的有多好。
“咳。”被陌生女人炽热的目光注视,仇二瑾忍笑,“长得像仇二瑾,那是我的荣幸。”
安安眼中的疑色更重,“声音也好像啊,可惜我不是仇二瑾的死忠粉,换我闺蜜来一定尖叫出声。”
“还有小饼干吃吗我有点饿了。”逗狗回来的阿诺德顶着一天没打理的、乱糟糟的鸡窝头回来,在安安惊艳的眼神下,他的脚步放慢,“我的脸是毁容了吗?”
慕北语心想:还好新郎去喝酒了,不然看到安安姐花痴那还得了,今晚新房岂不是得染成绿色?
“好可爱的男生啊!”安安姐瞬间母爱泛滥,“你有女朋友吗?你和小语好般配啊!”
阿诺德反应激烈的呸了一声,“她还配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