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小九九打的啪啪响,以一敌多的话,青时老挨欺负,她迫切需要一个同盟——
她记得当时自己那话问得特别不要脸:“她们都说我是你的小媳妇?”第一步,拉近关系,放松警惕。
指尖转动的灵球微顿,秋未白脸上的笑意也微微敛起。
风似乎都微微凉了下来。
他负袖在身后:“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昂着头,青时一副天真无知的模样,大大的眼眶盈满泪水:“她们都说我是你的小媳妇,那你能给我撑腰嘛?”第二步,假装可怜,博取同情。
“好啊。”半响,他还是回答道。
这么配合?
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青时就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喉咙一下滑了下去。
“什么——呕”吃了一嘴冰什么感觉?谁吃谁知道。
透心凉,心飞扬。偏偏那种融化的感觉,就像刚丝牢牢捆绑住了内脏,渗凉入心,从口到心底都空荡荡。
虎摸了几下胸口,青时愤怒抬头,还以为是个好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雪地里,她的眼神都能喷火。想想不甘心,蹲下身攒了个超大的雪团。
雪团砸歪,碎冰花一样开在他灰锦白狐毛的大氅上。
青时觉得,刚绽开没有半下午的友谊之花就要这样夭折了。
谁料秋未白却突然有病一样笑开,笑的非常开心的模样,腰都笑弯了下去。
“她们都不能欺负你。”秋未白说完他没说完的话。
扯开系带,披在了青时身上的香香的大氅还带着体温,抱着她,白色山原里留下一排长长的脚印。
话很轻,却像柔春的风,无孔不入。青时信了,没计较他那次故意往她嘴里塞冰。
秋未白言出必行,从此的确没有别人欺负过青时,即使在他不在,回了云梦泽的时候。
然而,并没过上想象中的自在生活。从小到大,平均到每天的话,她觉得自己受到的欺负反而更多了。显然,秋未白当时说的她们,并没有包括他自己。
而青时由于年少无知,主动把自己洗干净了送到了大灰狼嘴边。
青时的少年回忆,其实就是一份引狼入室的凄惨史。直到长大,长了牙的青时才结束她的单方面冷暴力反抗,开始学会咬回去。
……
湖风凉凉,血月似滴。
青时难以评价,那个原书中被唾弃被背叛被伤害,看尽世事炎凉的满手鲜血积骨成山的秋逐月究竟是怎样的人。但她知道,那个当年曾经骨有冷香,眉眼温柔的白衣少年,是个心肠很软的人。
他会在春天给植物松土,在冬天给梅树加衣。山上受伤的小兔子找他绑过腿。
不只一次,青时想过,如果寒山青时没有爱上白子期,或是在出事的时候没有推秋未白,转而拉了他一把,两个人的人生都各自会走向哪里……
与其说,青时畏惧的是秋未白这个人,不如说她更畏惧那互相伤害,彼此凄凉收场的命运!
纵观全书,爱恨交缠。虽然曾真爱在侧权利在旁,有没有想象中幸福只有寒山青时自己知道。然而她的不幸,却大半都是由自己造成的。
叫着秋未白最好天天倒霉,青时却从没盼过他受伤;喊着秋未白黑化大魔王,青时却从未想过真让秋未白走上黑化那条路。
本来嘛,如果没有那么多吸引眼球的狗血,一对青梅竹马,如果最终走不到一起,维持君子泛泛之交不是挺好?
可命运之轮,浑浑噩噩,是不是真有一直看不见的手,在一直拨动钟弦?
芸芸蜉蝣大众,难道都只能像注定被嘈杂的提线木偶,被操纵驱赶,摁头走向那注定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