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靖修一觉醒来之后,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这几年来,他的梦中时时伴着魇,每次醒来都不会太好过,宋宴想了许多办法,都没能找到原因将其根治。
其实原因,他多少能猜到,只是这其中各种,不能与外人说出口罢了。
但是昨晚……
黎靖修下意识的朝旁边看去。
房间的床很大,是天价买回来的木料做的,上面请最好的工匠雕了精美的花纹,被褥之下其实还有一整块床那么大的玉石,是当初在宋宴的指引下,花了不少钱买回来的。他说这种玉石与身体有益。所以黎靖修就照做了,只是到底对他的病情有没有用处,这还真的不太好说。而这张床很大,躺上三四个人都没有问题,所以昨日两个人是睡在了一张床上,中间用东西给隔开了。
这一看,黎靖修的眼角为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这人的睡姿可真是一言难尽。
黎靖修伸手,拨开隔离了光线的帘子,睡在里面的人立马就难受的□□了一声。
白玥潇抱着自己的枕头,虚弱的对罪魁祸首道:“快点放下,我晒不得太阳,要灰飞烟灭的。”
昨天一大早被春棠给叫起来,又折腾了一天,这床又出乎意料的舒服,她真的非常不想起来。
黎靖修问她:“看到亮光就灰飞烟灭,你是鬼是妖。”
白玥潇见黎靖修要将床帘给挂起来,勉强伸着爪子爬到了外面,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后帘子,想要重新放下。
“我是妖怪,我要睡觉,你快把它放下。”
黎靖修丝毫不相让,白玥潇这股模样在他眼中散漫极了,这人的里衣有些乱,但是头发却比里衣更乱。
黎靖修一瞬间就在心里对那白家的教养之道打了个叉。
但是白玥潇还偏就跟他较上劲了,她从小是在狼窝和狐狸窝里野大的,对那些没大没小跟她对着干的妖精向来都是毒针伺候,好在她没忘了自己现在在人类的地界,没有拔针。
黎靖修躲了几次,白玥潇开始不耐烦了,上去就咬了他的手。
她这突如其来的凑近,把黎靖修给惊到了。手背一刹那的温度和异常的触感让黎靖修愣了一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系上了自己绣着银色暗纹的浅色腰带。若是这里有第二个清醒的人,就会看到,这一向难起波澜的庄主动作中带着点急促。
“嗷——”
终于,平静的早晨被彻底打破了。
春棠和司千站在外面,听到这声惨叫都有点愣。
司千是来给黎靖修送药的,这活一直都是他来做,只是今天一靠近这院子,他脑子里就不听的回放昨天听到的那些虎狼之词,一时竟有些不自在,听到这声突然的惨叫,惊得差点跳起来,把药汁泼在春棠的脸上。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冲了过去,强行打开了房间的大门。
“庄主……”
“夫人……”
大门随着两个人焦急的声音被打开,然后,一脸焦急的春棠和司千就全都愣住了。
白玥潇半趴着,脸背对着门,躺在黎靖修的腿上,黑色的长发也散在他的腿上,已经气虚了:“你快点……”
而黎靖修坐在床边,费力的弄着什么。
至于是什么,没人去想了,因为他们死也想不到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这姿势相当羞耻,是寻常夫妻私底下才会有的亲昵。
至于他们庄主夫人刚才为什么叫得那么惨?
管他呢!
春棠和司千不约而同的,以飞快的速度退了出去,顺便还把门给关上了。
黎靖修:“……”
“疼……”白玥潇气若游丝,“你行不行?快点……”
她昨晚忘记了自己头发上的发带,那条红色的发带本来就松松垮垮的,睡觉的时候也没觉得不舒服,今天自然也给忘了。
只是那发带上精细的碎宝石坠子在刚才与黎靖修腰上的一块碎了一半的玉佩缠住了,刚才黎靖修猛地起身,她的头发就被大力扯了一下。
黎靖修一动,她的头发就被扯一下,只能等着他快点把缠在一起的东西给解开。
“你别乱动!”黎靖修出声呵止住了白玥潇乱动的动作。
“那你快点!”白玥潇催促。
黎靖修腰间挂的这玉佩既不是什么稀奇的玉,造型也一点都不漂亮,正是因为外面的环状破了个口子,宝石坠子才会卡在里面。
黎靖修加快了手下的速度,也想快点从这莫名的状况中解脱出来。他这被老夫人买回来的新娘子莹白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吹弹可破,黑色的发与漂亮的侧脸完美而和谐,因距离太近,他甚至能味道这人身上的一股淡淡的幽香。这人来山庄不过两天,意外的情况却比他从前两年加起来还要多。
黎靖修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此时,院子外面,春棠站在门口,愣愣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药碗,一脸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这药都快凉了。
司千一脸震惊,虽然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做什么,但这必然不是黎庄主一般情况下会做的事情。
甚至,往常天不亮的时候,黎靖修就起了,先去后山附近散步,然后去书房看书,到了时间会主动跑去他们的院子喝药。
今天就是看着黎庄主迟迟不来,他师傅才让他把药给送过来的,来的路上他还设想过,可能是庄主晕倒了,压根没醒归来,而白玥潇这不靠谱的臭丫头睡得太死没发现诸如此类的情况。
但是真实情况明显就超越了司千的认知范畴。
而且……
现在仔细想想,他怎么看着黎庄主的脸色……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