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是个傻瓜呀。”
话音落下,中岛敦终于忍不住反驳道:“不是这样,我不是不在意你……我和中也先生吵了一架,关于这件事情。中也先生出于保护我的目的确实有权力这么做……”
“但是……我是在意你的,津岛君,”
她看见黑发青年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讶异的表情,微微瞪大的眼睛终于不复方才的浑浊一片,而是有了些许光彩。
这是态度软化的标志。
可是正当中岛敦想再接再厉,脚下的步伐才刚刚朝着青年迈去一步——
方才站在她面前的黑发青年却用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捂着半边脸,突然转头跑掉了。
女首领没有追上去,直接愣在原地。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青年转身跑开时耳朵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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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里,中岛敦一个人躺在床上想津岛修治的事。
今天津岛修治对她说的那些话,还有他跑开时的微红的耳朵,都很难不去令她在意。
按理来说这只是个和丈夫有些许相像之处的男人罢了,中岛敦很清楚【太宰治】和【津岛修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第一次见面她一时兴起想和津岛修治多接触接触,然而像中原中也所说的那样发展成情人关系……她是没有这种打算的。
并不是说要为了丈夫……为了那个她深爱却抛下她离开这个世界的男人守贞,中岛敦只是单纯地对除了太宰治以外的男人没有发展那方面关系的欲望。
向津岛修治道歉,再给这个因为她而被无辜波及的下属一些补偿——中岛敦原本是这么想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津岛修治或许也没有那么无辜。
津岛修治是不是……喜欢她?
这样的猜测从脑子里冒出来以后就连中岛敦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以前从未对他人有过这样的揣测。就算中原中也说要娶她,她也觉得那不是可以用‘喜欢’这样青涩真挚的词汇来形容的;就算无数男人曾经用那些恶心、黏腻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身体上,她也根本不会觉得那是‘喜欢’。
……就算是太宰治,对她也不是‘喜欢’,至少不是对同为【人】的个体施予的喜欢。
与她结为夫妻的男人对她可能更加近似于主人对宠物的感情,只不过她刚好是个女人,可以为他解决男性的生理需求而已,他甚至都不想与她拥有一个孩子。
但是津岛修治大概不一样。他对她,或许是有着人对人的喜欢的。
中岛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猜想。
她甚至想去求证。
她想去求证,她的下属,那个名为‘津岛修治’的青年是不是喜欢上了自己的首领,会因为首领曾因为他而与干部争吵而感动,会因为首领亲口说在意他而脸红。
若真是如此……若真的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中岛敦现在也没有想好她该作何反应,但至少她要弄清楚别人的心意。
这么想着,女子在大床上不自觉裹紧了被子,一侧头,看见了安静躺在脸侧的另外一个枕头。
她的目光在接触到那个枕头的刹那便触电般缩了回去。
这张床还保持着夫妻两人都睡在这里时的原样,仿佛另外一个人还需要在晚上躺在妻子身边似的。
不仅仅是枕头,卧室的衣柜里都还放置着太宰治生前用过的一切物品,衣服、领带、小装饰……他的一切都还笼罩着她,她的身上穿着他送给她的黑色蕾丝睡裙,她永远都睡在床的一边、把另外一半留出来,她会忍不住打开衣柜把他的衣服取出来,抱在怀里闻一闻衣服上男人残留下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