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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宫的府邸位于陵光城的近郊,建府的位置也选得很好,在一片静谧安然的药田边,数栋朱红色的建筑拔地而起,将静湖围囿其中。晴天时,静湖泛着粼粼波光,将周围朱红色的建筑映衬地格外夺目好看。药田里各种草药的药香混合一处,竟也意外地相得益彰。此处乃是一个鸟语花香、远离尘嚣的好地方。不过凌霄宫大弟子沈悱成婚这日,仙门各派齐齐来贺,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    青岚山派的几位大弟子已到了陵光城,皆是一袭青衣如修竹,飒踏微风,远远看去极为美观。不过当中混入了一抹不甚协调的身影。此身影身着素衣,身形纤弱,与宁子夜并肩而行。此女子虽是笑着,但眼底隐含一丝不屑与克制不住的恨意,令她整个人平添了几分与容貌不符的阴沉,透过这丝阴沉,隐约能看出她已不是十几岁的无虞少女。    令众人意外的是宁子夜,虽二人只是并肩走着,不言不语,但他总时不时低头看上那女子一眼,目露关怀。有些好事之徒认出了那女子是温亦欢,立马回头与周边之人窃窃私语。流言蜚语传得总得飞快,不消半会儿,所有人都知道青岚山派带着温亦欢来贺喜了。    所有人震惊地瞠目结舌,此举可谓是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屁股上拔毛。凌霄宫能忍?    就在众人以为凌霄宫会勃然轰人时,沈忱出来将他们迎了进去。    “各位为了师兄的婚事远道而来,沈忱在此先谢过了,还请快快请进。”沈忱行了一礼,面不改色地望向了宁子夜,嘴里却说道:“温姑娘,许久未见了。”    沈忱一改之前在镇邪峰的癫狂之态,极尽示好。    温亦欢面色如常,心头却是狠狠一跳,事出反常必为妖,姓沈的不知道憋什么坏呢。不过二人中间隔着血海深仇,她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万分想掐她脖子的手,怎会怕她?    温亦欢挑眉道:“也没多久嘛,离镇邪峰围猎才过去不足一月,可见沈姑娘对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话虽然没什么毛病,但二人之间的关系在仙门是出了名的水火不容、你死我活,于是温亦欢的寒暄怎么听怎么像在嘲讽。不过她也确实是在嘲讽。    沈忱脸色微变,差点没绷住维持的笑脸,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愣是扯出了一抹僵硬的假笑,皮笑肉不笑道:“温姑娘说笑了。”    一行人鱼贯入内,周围默默围观之人扶了扶下巴,极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也不知是不是凌霄宫故意安排了这样的席次,青岚山派一行人刚进门就与祭玥宗的弟子打了个照面。高仰止见了温亦欢就怒不可遏,他拨开众人几步走上前来,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与仇恨,他厉声道:“温亦欢,你还有脸来?你忘了当年我师尊是怎么死的了吗!”    温亦欢叹了口气,这一路进来犹如降妖除魔,困难重重,不断从半路杀出自以为是的程咬金来指摘自己。这位高仰止的师尊便是当年死于大师兄之手的高宗主,温亦欢面露冷笑,当时无望海一战,两路人马虽僵持着,但好歹没闹出人命,这位高宗主一剑下去,直接杀死了毫无防备的五师兄,大师兄自然不会放过他。随即这一出直接引燃了当时一触即发的战火,场面再也无法收拾。    见温亦欢不言语,高仰止当她是怕了,继续说道:“当年你那几位师兄真不该护着你。”说着还看了一眼她身侧的宁子夜,言语中颇有指桑骂槐之意。    见他一气指摘了师兄们与宁子夜,温亦欢倏然大怒,她脸色如常,袖中双手却已紧捏成拳,她清晰而缓慢地说道:“你倒是也有脸来用这话指责我,佩服!当年你师尊卑劣无比地率先偷袭我从小研习医术的五师兄,这样的人也配为一宗之主?可见门下弟子是什么德行!”    祭玥宗一众弟子被她直白露骨的话气得脸色铁青,高仰止道:“梨花山庄暗通魔族,所有弟子都该杀!你师兄的命怎可与我师尊相提并论!”    温亦欢终于被气得隐隐发抖,宁子夜适时握住了她的手,他冷着脸看向了高仰止,刚想开口。    “我看你也该杀,你想不想死?”一袭黑衣的霍霄与云啸走上前来,霍霄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高仰止,说出的话却胆大包天。    高仰止当即沉下脸色,道:“霍公子此话何意?”    霍霄怀揽长剑,笑得愈发刻薄,“沈公子大婚之日你挑什么事?你师尊的命有沈公子的婚事重要吗?不长眼的东西。”这是把方才高仰止对温亦欢说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众人惊呆了,暗叹霍霄这张嘴真是与他的剑一样能打。    见霍霄几句话便将高仰止堵了回去,沈忱暗叹可惜,就如霍霄所言,今日是大师兄的大婚之日,场面不可闹得太难看。于是她“适时”地开口道:“过去之事便过去了,诸位可千万不要伤了和气,还是快快请进吧。”    温亦欢看向了沈忱,今日的她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了,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她便从娇蛮任性不懂看人眼色的大小姐,变成了长袖善舞的伶俐大弟子。温亦欢心知她的转变怕只是一时的隐忍,之后准没好事。她不由更加警惕。    温亦欢环视了一圈四周,人流熙攘,到时宴席过半,不知她偷溜出去会不会引人注目?    温亦清……到底在不在凌霄宫?    男女分席而坐,宁子夜已与宁子衿、宁子垣去了别处。温亦欢与宁子清刚想落座,就见前方一道人影飘了过来。宁子清暗暗皱眉,别开了眼。    “温姑娘,”凤侨缓步走了过来,一双桃花眼熠熠生辉,“镇邪峰一别已是小半月,近来可好?”    不过才半月……温亦欢暗自腹诽,面上却是微微一笑,毕竟凤侨在镇邪峰曾对自己出手相救过,她内心还是感激他的。    温亦欢:“一切都好,劳凤侨公子挂怀了。”    凤侨看着温亦欢微微一笑,还待再说什么,就被宁子清打断了,只见她淡淡瞥了凤侨一眼,对温亦欢说道:“二师嫂,我们坐下吧。”    听着这称呼,温亦欢惊住了,被宁子清拉着愣愣地坐下了。同席之人当然也听到了,纷纷侧目。虽温亦欢与宁子夜的关系早已人尽皆知,但亲眼看到宁子清叫温亦欢师嫂,众人仍是有点适应不良。凤侨眼底笑意更深,却不再说话,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宁子清,转身走了。    一直到贺郎酒开始,温亦欢也没找到机会出去。    正焦灼间,忽听不远处传来了碗碟落地的碎裂声,紧接着便是一阵高声的争执。    一身大红喜袍的沈悱脸色铁青,他冷冷瞪着眼前的黑衣男子,藏在衣袖下的手青筋暴突。    云啸执起酒杯,笑道:“沈公子何需动怒?方才我师弟不过是询问了温亦清的下落,有何不妥吗?”    霍霄接过了话茬,说道:“温亦清为了仙门安危大义灭亲,我仰慕他的品性已久,非常想与他结交。仅此而已,不知沈公子为何如此动怒?”    拂剑山庄近几年日渐强盛,沈悱略有忌惮,不敢马上轰人,只得强压怒火道:“温亦清在哪儿我们凌霄宫怎会知道?二位公子若真想结交,不如去别处打听罢!”说完拂袖便走。    霍霄不依不饶道:“可我怎么听说,他就在你们凌霄宫呢?”    沈悱身形一顿,霍然转身,扬声道:“你不要血口喷人!”    霍霄挑眉道:“温亦清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吗?我只不过说了一句他在贵派,竟让你觉得我在血口喷人?”    霍霄的嘴一向是厉害的很的,众人还没见谁在他嘴皮子下讨到过便宜的,沈悱也不例外。正僵持间,沈霆光闻讯赶来了。他已许久没在仙门露面了,甫一出面就惊到了在场所有人。只见他脸色灰败,身形老态,哪里还有修仙之人的不老仙姿?看着他那浑浊的眼神,众人纷纷猜测他是不是大限将至了?    沈霆光道:“拂剑山庄的两位公子,今日是我弟子的大婚之日,温亦清一事我们先按下不谈,若你们有任何疑问,散席后我定为你们解答。”    沈霆光何时将身段放这么低过?众人不禁暗暗揣测,到底是凌霄宫忌惮于拂剑山庄,还是他们将沈悱的婚事看得太重?几次三番被拂剑山庄打脸都忍住了没轰人。    凌霄宫想息事宁人,拂剑山庄却显然不愿意。云啸跨前一步,面上那仅剩的一抹假笑也瞬间消散了,他说道:“沈宫主不是在闭关吗?平时就算天塌了也不管不顾,今日居然出关了?”    沈霆光道:“云公子说笑了。”    “我说笑?”云啸冷笑道:“不见得吧,我猜你是在等人吧?”    沈霆光脸色微微一变,语气却还很镇定,“云公子是在与我猜哑谜吗?”    云啸将手中酒杯甩在了桌上,脸色一敛,那股冷酷肃杀之意瞬间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你在等一个人,或许都称不上是人。”    沈霆光眉头狠狠跳了一下,神色终于大变。    云啸继续说道:“你以为你在等的这位,正从无望海赶来吗?”    沈霆光后退了一步,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他咬牙道:“你……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