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玉蝶簪子上重新淬过毒,用麻布包了三层交给那恶心吧啦的老头了,后来竟忘了重新找簪子替代上,现在发髻上空无一物。
李京九顿时有些忐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晓了内情,存心试探她,还是因着揪细的性子,随口一问罢了。
但后者的可能性似乎小些,沈明庭和她两看相厌,他应该不至于处处留意她,连根发簪子都不放过吧?
于是她不敢马虎,一边搅动花茶一边小心翼翼觑他脸色。
“之前给那老头孙女看病的时候,落在路上了。我一向不喜欢脑袋上沉甸甸的,脖子怪累,便懒得再戴了。”
他没出声,甚至没睁眼,专心致志的吐纳呼吸,害得李京九心悬不已。
过一会儿他又开腔发问,由于练功的缘故,他的嗓音平静得不像话,什么情绪也听不出,反叫人心虚。
“你和颜鱼儿商量在何处会和?”
“在凉牛……”
他“嗯”了一声,“那我们不去凉牛了。”
“为为何”
“你紧张什么?”
当然紧张了。她为了掌控那老头帮她做事,答应会把解药埋在凉牛的牌坊下面。
时限就是今日之内。
虽然“解药”给不给他,他都不会毒发,可就怕食言之后他要跳脚,到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便不在她的掌控之内了。
“我不过是奇怪罢了,凉牛不去,王爷要让颜小姐一直等着咱们么?”
“传个信,让她自行上路即可。”
李京九心底一沉,“怎么能这样?!我都与她打好商量了!”
他终于睁了眼,冷澹澹的瞳仁里迸发出穿射人心的光。“怎么?你很喜欢与她同路么?”
李京九不敢与他对视,佯装正经的抓了把盐,再次撒进口器里搅和起来。“这话该问王爷才是,颜小姐与您亲梅竹马,此次去北境又是为了见你一面,想第一时间知悉你的安危。如今世道昏暗,你便舍得将她一个人留在小镇上自行北上。万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王爷不后悔么?”
沈明庭好生品咂了这话中的措辞用语,什么“青梅竹马”,什么“舍得”“后悔”,她这般真诚中肯的脱口而出,竟半分酸味也没夹带。
他很是不满,唇角嘲讽似的勾了一下。“你倒是挺会为本王考虑。也是,我性情孤僻,自小就不受人待见,宫闱上下唯有鱼儿肯与我亲近,要是万一有个闪失,本王确实对她不住。”
李京九趁着取碗的空挡转头撇撇嘴,心里暗暗有些不爽,只是大石头落了地,正经事总算不会蹉跎了。
老天保佑,幸好把沈明庭劝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