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着保镖去市中心旁另一个区的酒吧,那里夜夜笙歌,灯火酒绿。他需要一瞬间的麻痹,来摆脱区区一个容郁带来的侮辱。
他好心劝容郁离开,不然那小子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一无所有的容郁竟然敢告诉他,“人心易变,要是沈蠡北的心在我这里,我也没办法。”
“没办法”。
轻飘飘的三个字,如同银光闪过的刀剑,直接戳破所有假象,横亘在他的心头。
男人隐藏的野心,在山水下显露。
可沈蠡北像是中了邪一般不搭理他,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去说服她。而且现在大家都已经成年,如果那个表里一套的容郁真把傻乎乎的沈蠡北骗到手,那到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周斯觉在困顿中推开这家隐秘的酒吧。
他在吧台上,坐了不到半小时,陆陆续续上前勾搭的女人就不少,妩媚动人的眼线,夸张到极致凹.凸的身材,穿着金光闪闪的衣服,糜烂或奢华的打扮从来不会让他多停留半分钟,在他眼中简直发烂发臭。
他只想着她。
想着她如何被另一个男人的花言巧语骗得团团转。
搭讪的人实在太多了,他要了个清静的包间。
身着暴露性感却有些拘谨的女侍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靠近他,见到他后又吞吞吐吐犹豫要不要开口。
半分钟后。
“先生,买酒吗?威士忌的话,格兰菲迪是12年的,听说虽然这个年份虽近,但口感不错,喜欢喝白兰地的话,路易十三也不错。”
宋昭冬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她有些瑟瑟发抖。
怯生生的眼望向眼前看上去买醉的年轻男人,但今晚她急需用钱,不然他们一家四口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她抱着侥幸的心理,希望眼前的男人开任意一瓶都好。
对方像是早就看穿了她,“格兰菲迪和路易十三各一瓶吧。”
宋昭冬欣喜若狂。
可随机她又良心不安起来,她能拿百分之五的抽成,卖出任意一瓶,就能付上她1500的房租。
她又鼓起勇气,对着年龄相仿的男人转身微笑道,“先生,会不会太浪费,要不就只开一瓶?”
她能从他的眼底看到还未平息的愤怒。
男人抬起眼皮。
“你不缺钱吗?”
宋昭冬强忍着胸腔的起伏,“先生,你是在可怜我,所以才买酒的吗?你用这样的话侮辱我的话,我或许可以不卖给你。”
宋昭冬的语调柔和,说出口的话却毅然决绝,“我的确很缺钱,但我也不需要别人同情我。”
“我要是说我不是在同情你,你是不是又要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他故意用压迫的口吻告诉她,“来这里的人都有什么目的你分不清吗?”
宋昭冬小脸灼烧到滚烫。
他说,“但我只想喝酒。”
“那我在这里陪着你。”
她知道男人故意的嘲讽,但他精致而俊朗的外表下有一颗正直而不是色眯眯打量她的心。
“我给您开酒。”
宋昭冬半蹲下来。
“你好像不常出现在这里,你是有了什么困惑才不得不到这里来排解吗?”宋昭冬通知过送酒小哥后,就留在了这个包间。她看过一些成功女公关的做法,但当她开口的时候嗓子里就像是被空气里烈酒刺激着,她艰难地说完这些。
她要学会安慰人。
尤其是给她三千块提成能让她安心过两个月的客户。
“我没什么事。”
倨傲如周斯觉,他不可能对感情上的事流露半分。
“先生,你要是有任何不愉快的话,都可以告诉我。”
“我为什么非要告诉你?”
“你能帮我挽回什么,还是你能为我戳穿谁的假面吗?”
周斯觉说着说着,忽然心上一计。
也不是不可能,虽说容郁这人防备性很高,但如果是一个一无所有的贫苦女子和他命运多舛相似的经历和他们一起会不会同样有共鸣呢?
周斯觉反而问她:“你年纪不大,高中毕业了吗?”
“没。”
“不过我已经被保送了,我即将会去J大读书。”依旧是小心谨慎着,但宋昭冬在这个男人生前,几乎不想去隐藏自己的优秀。
“很好,我也正好拿到了J大的保送名额。”
宋昭冬萌生出一种淡淡的欢喜,短暂的欢喜过后,又是日复一日的忧伤。
一方面,眼前的男人即将和自己成为同校生,另一方面,如果早知道对方会成为自己的同学,那她完全不应该将自己的身份和盘托出。
如果未来学校知道她有这么一段历史,那她的档案上还能干干净净,了无痕迹吗?
“你我早晚都会成为同学。”
“作为同学对你也有一个建议,如果继续待在这种三教九流的地方,对你未来的职业发展毫无裨益。”
“那……”宋昭冬自己又何尝不知,但他整改要求一个仅仅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为自己谋划与安排其他出路。
“那我能拜托同学你帮我一个忙吗?”这句话含在宋昭冬口中,但她就是无法像别的女人一样心安理得地说出来。
“这是十万的一张卡。”
周斯觉掏出一张他名下的借记卡给了她。
“名字。”
“宋昭冬。”
“很好。”周斯觉用Montblank的笔在纸条下写上“容郁”这两个大字。
“你帮我去接近一个男人。”
宋昭冬赶紧摇头,她缓缓站起身来,“你难道是要我去和别的老男人睡觉?勾引人这种事我做不出来,也觉得J大的学生不应该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