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散番外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秘密,有的微小隐蔽,死守在一个人心里,有的秘密和许多人一起藏在黑暗中,影子却巨大可怖的笼罩着世界。 这是秘而不宣的默认。 我知道这样一个秘密,在我很小的时候,在实验室中看到那个古雅又威严的生物时。它长的宛如一只古代蜥蜴,通体覆盖着漆黑的鳞片,背后伸展开两面修长的膜翼,尾巴蜷起。 这是一只黑龙幼崽。 是的,我知道一个秘密,这个世界上有龙。 国安局从很早就抓住这个秘密的蛛丝马迹,奈何对手太强,一直没有实证。直到特殊能力审判司的组建。 审判魔鬼的只有魔鬼,我司各位都是具有特殊能力的存在,精通炼金的术士,窥测天机的风水阴阳师,通天入地的机体强化者……在我司前辈长期调查和资料的收集中,发现有这样一些精英团体,他们气质独特,精神异常,经常在世界各地进行检测实验,出现的地方有时还伴随着常人无法制造出的巨大打斗性毁损……经过我司严密的分析,这些人虽然来自不同的势力,但是他们殊途同归,共同追求的都是——屠龙。 这是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使我们必须承认世界上存在一个等级能力远高于人类的新生物。尽管我们常说我华人是龙的传人,但是显而易见我们一点都不想在现实中看到祖宗。尤其是这个祖宗长相凶恶,趣味独特,对人类抱有极大的敌意。 但是比起数量极少的龙族,反倒是身体里留着龙族血脉的人类更让我司警惕。这些人大部分是社会精英,一些领域的天才。他们称自己为混血种。龙类我只见到过一只玻璃瓶中的幼齿,混血种暴走伤人我倒是见过很多。 在0257地铁案中,一个失控的混血种流窜在末班地铁中作案,他杀死末班车上寥寥无几的乘客和司机,手段极其残忍。在调出的监控录像中,该混血种眼睛呈现一种金灿灿的黄色,被他这种目光扫到的人们仿佛受到某种神秘的震慑,眼神空洞茫然丧失抵抗能力。这时凶手用已经异变成爪的双手撕开被害人的胸膛,挖出他们的心脏捏碎。受害人大多肢体残缺不全,是被人硬生生掰断或扯下,显然失控的混血种力气极大,且有对鲜血的渴望和残暴的施虐欲。这些案件也是我司最初收集信息的主要来源,毕竟地位高的精英们能伪装,暴走的混血种却是什么也不在乎的行走的罪证。 我司在追捕的过程中发现,虽然这些混血种并没有接受过战斗训练,但是天生的体力速度优势让捕捉困难重重,就说直面黄金瞳,普通警察就感到窒息般的恐惧了,我司也折损了不少人才才捉到了他。这样的事情发生后,我司立刻感到了危机感,再三斟酌之下,决定内部培养混血种与之对抗。 捕捉混血种为之所用是不太可能了,我司想的是制造混血种,从小掌控他们。 于是山鬼组出现了。包括我在内,一共四人。 我司真是很努力了,一边尝试给关在笼子里的混血种配种,一边忍痛说服为数不多的女性异能者去吸引已知混血种目标,最好能为爱鼓个掌,带一些□□标本回来。简直是为混血种的计划生育操碎了心,连老脸都不要了。 但他们很快发现,关在笼子里的混血种血统过于暴虐,侥幸没被爸爸们手撕的配种女几乎都死于混血种儿子的裂腹而出。后期我司指挥官只号寄希望于部内机体强化过的美女们去引诱社会精英型混血种,但执行计划后发现叛变的人数太多了,大多数小美人假戏真做开开心心地就一去不复返了。我司委屈极了,而且还不敢管混血种要人,怕打不过。 这么折腾了几十年,存活下来的混血种倒是挺多,真正能用的不过寥寥四人。大把的混血种小朋友要么血统过于平庸,要么无法控制被悄悄处决。山鬼组成员从小在国安局长大,学习各种杀戮技巧。别人的童年是游乐园冰淇淋纸风筝,我是变态混血种追踪三日游,三十秒人体解剖技巧。 照顾我长大的是副指挥官青澄,一个美颜妖娆又锋利如刀的女人,擅长暗杀和心理分析。她也是一名混血种,在不断地接触和深入了解混血种后觉醒,但意志力极强的控制住自己,还慢慢摸索出了自己的言灵。所以她同样是山鬼组的总教习。 由于对混血种力量的不可估测,这么些年我司只是对力量强大的混血种进行监控,并不想主动挑事。毕竟混血种中存在着不少高官领袖,科研天才,说不定大家的上司或偶像也有一条藏起来的龙尾巴,但在这个秘密被公之于世之前,大家表面都装的很快乐。 而山鬼组的任务就是追踪有可能危害社会的混血种并拥有极端情况下的处决权。当然,第一原则是打晕带回,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打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组是本司最高战斗力。我至今忘不了,有一次指挥官在追悼会上致辞后走下来,把手上的白玫瑰放在我怀里。他已经很老了,面容像开裂的岩石,苍老而坚硬,身躯却依然挺拔,气势依然凌厉。他眼里沧桑而荒凉,沉淀着故人离世的悲伤。 “这些年来我开完誓师会又开追悼会,人生的痛苦像没有尽头。有些事情,我们做不到,可是你们能。快点成长起来吧孩子。”他蹲下,轻轻拍着我的肩膀,眼神痛苦又希翼。 在我司填鸭式直男教育下,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牢记混血种为仇敌,并坚信对于任何潜在的威胁都要不惜代价的铲除。 可是很久后的傍晚的高架路上,看着那个混血种男孩跪在地上痛哭,绝望地将双手成爪插入地面时,巨大的悲伤像咸重的海水淹没我。我在他身边呆的太久,久到感情生根发芽,演戏演的全情投入,一不小心就走不出来了。 袖珍耳机中我的组员等待着我的命令,狙击手已经就位,随时可以抹杀这个血统强大的未来隐患。 “我来独立负责抹杀目标。”我说, “现在,撤退。” 我掐断了通讯,打开手里的黑伞,踩过积水走到他身边,把伞撑到他头上。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淡金色的瞳孔涣散,惨白的脸痛苦的几乎扭曲。整个人虚弱的滑倒在地上。 我撑着伞站在他身后,刀从袖中滑下,卡在我的手中。这是杀人的利刃,刀口有致命的□□。而我的处决对象此时如此虚弱,完全没有和特训过的我对抗的能力,只要这把刀插进他的喉咙,这个男孩就永远不会成长为我司的威胁。 杀了他。理智告诉我。 我号称我司最强之刃,每逢出手,必定所向披靡。 此时我的手伸出,却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帮喜欢的男孩撑一把伞。我还想蹲下抱着他,告诉他没人再能伤害他,我会保护他。 可我不能,十米开外是我的前辈们。他们都是刀口嗜血的怪物,人精中的人精。